韩顾之这不过十几行字的书信只看的元熹两眼禁不住微酸起来,而更让她止不住心内感触的却是随着那薄薄的纸张掉落出的一枚半干的兰花,拿在手里仔细地瞧了,却好似家中所养的那一株惠兰,记得自己来宁州时它还只初初含苞,不想如今却已是开过了花时,只独那香气却还未失,顾之哥哥想必是极宝贝地将它收存了捎给自己的,其意为何却也不难懂,原是它形状少见,却为并蒂双开,当真是值得这大老远的送来此处呢。元熹将着韩顾之的书信一字一句地看在眼内后整个人便就安宁了下来,心中也是着实的一暧,只觉此时宁州的寒意都已是不足为惧了,更恨不得萧维这一日便就回还,自己才好立时上路回了华州去。只是宁州大军的回转之时却已是这年的腊月初了,唐大人与唐铮倒是未有大碍,只萧维却是身带刀伤,面容黑瘦,她一时间如何还能就一走了之了。而萧维才一回得府中却还笑着言说自己幸运至极,未就埋骨于北胡的荒漠之中。原来与之同去的两万人马虽未如唐铮所言失了一半,可却也是多有死伤,不过庆幸的却是未辱使命,将着合应之力尽用了。萧维这般的轻描淡写无非是不想诸人再多为此挂怀罢了,但其实身处其境的凶险也只他自己明了罢了,想那寒冷的荒漠之中,只可夜晚悄然行军,虽有着向导与之前的地图索引,可却也艰难的很,更兼之北胡的王族所在居处分散,总要精准地寻得出手之时才行,是以这一回的出征着实不可与以往那等擒些山贼之阵仗可比。元熹将着萧维臂上的刀伤看在眼内倒也心内微颤,只觉他果是受了些苦头,因此上倒很是给了他两日好颜色,在其身前的言语俱都是笑意温存,不想此人却是给不得脸的,兀那伤处还未见好便就过来了元府,且要与自己动手动脚起来。萧维这也是被着元熹逼急了,原就想着自己身上有伤她许会在着身旁照看上一两日才避了开去,可谁想他这才一回还人家便就又去了元府小住,倒让他这心里好一阵子的难过,不过再一转念,去了元府也好,她那里的住处还清静些,叙些个别情也还便宜,因此上,萧维这日里才一见着左右无人便就将元熹强抱在了怀里不肯松开,直在着她耳边心满意足地低声叹道。“你还在这里真好。”元熹先时自是想要在着萧维怀中挣扎一番,可待一见得他只用着右臂将自己拥紧,那伤及了筋骨的左臂却还是不敢太用气力便就软了身子,只好言劝道:“你先放开了,咱俩个好好说会儿话。”“这般说也一样。”萧维深深地嗅着元熹颈间的香气,很有几分贪婪的模样。元熹躲避着撇开了头,不无怨声地道:“这如何会一样?”萧维置若罔闻,依旧是腻在元熹的颈间,热哄哄的气息更还就渐渐粗重了起来。元熹如何不知这人是要做何,忙就轻推了推他,不想才一起手,就只听得人家口中一声轻‘嘶’,她慌忙就僵住了身子。“还不快放开,没的要让那手臂废了么?”萧维见着元熹真个有些动怒方就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面上却还尤自嘻笑着,“不过就是骨头裂开罢了,哪里就如你说的那般动不得了。”“如何是我说的,那可是大夫嘱咐过的,只你自己全不当一回事儿。”元熹不无气恼的训斥道。萧维却更是喜不自禁地抿嘴儿笑了,“你担心我?”“我自是担心你的,不单是你,便是姐夫与唐大人,我也一并担心着。”萧维就此没了声响,只摆弄起了桌上的茶盏。元熹忙就过去为他倒了半盏茶水,“这一场仗总算是打完了,你还就平安,我也便放心了。”“然后就是想着回华州去了?”萧维轻轻地啜了啜那茶水,淡淡地道。元熹点了点头,“当初我与你也是这般说定的。”萧维坐在那里思量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如今这天寒地冻,路实是有些不大容易走的,莫不如就过了年,天气暖和些再回去吧?”元熹咬唇,坚定地摇了摇头。“那也要将着车马打点好再说,你就不妨再等上一两日。”元熹细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就不再坚持,可谁想她与着萧维这话说完的当晚,一场大雪便就悄然而至,她便是想就起身上路也是走不得了。心内焦灼的元熹唯有在着宁州挨到了年时,直至又过了灯节,此后才寻了个晴好的天色要回转华州去了,而萧维竟就在此时与其言说,直要亲自相送于她方才安心。“你臂上的伤还未见大好,不宜这来回的奔波。”元熹倒是好心地劝他不必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