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宋静原不断在心中祈祷。陈砚你千万不要来。哪怕我葬身在这个工厂里,你也不要来。一股诡异的烧焦气味不知从哪传来,一个混混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惊恐万分地喊道:“龙哥不好了!楼下的电路因为老化着火了!已经快要烧上来了!”龙哥“操”了一声,大手一挥:“赶紧走!”“那她呢?”梁洲指向宋静原。“先别管了,赶紧走。”其他人都已经离开撤退,梁洲却迟迟没有动,恶狠狠地瞪着宋静原。他知道陈砚很在意她。他和陈砚结怨已久,一直被他打压着,这一次,他终于抓住了陈砚的弱点。他不能就这么放过她,他要让陈砚为之前的一切付出代价。想到这儿,梁洲走到宋静原身边,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儿,拍了拍她的脸:“这么好的一张脸,可惜和陈砚沾上了关系。”他扯着她的头发走到附近的一个储物室里面,这里很偏僻,就算是消防员来也未必能够发现,他将宋静原扔了进去,反手将门锁上。浓重的昏沉扑鼻而来,微弱的光线从虚掩的窗户投射进来,她隐约听见有人在楼下大喊“着火了”!刺鼻的焦烧味从窗户中传进来,宋静原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红色的火光混杂着灰黑的浓烟从窗外腾飞,迅速蔓延开来,火浪被风卷着落到储物室里面,室内的拖布被引燃,顷刻间,狭小的房间被可怖的火光肆无忌惮地吞噬。高温的灼烤让她几乎失去了思维与理智,她费了很大力气才挣脱掉手上的绳子,一个箭步冲到门边,拼命用肩膀一下又一下地撞门。没过多久,肩膀变得麻木无力,门却依然丝毫不动。警报声随着火浪一起袭来,房间里的东西被烧的隐隐作响,所有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呼唤。烟雾与红光将她彻底淹没,宋静原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她蜷着膝盖瘫坐在地上,甚至放弃了最后的呼救,安静等待死亡的来临。她曾经很多次地设想过这个场面,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居然比想象中平静很多。也许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她抽空了所有力气靠在门上,恍惚间,想起了和陈砚房间内的火越烧越旺,火舌从她身旁蔓延开来,炙热的温度烫在脚踝上,宋静原皱了下眉头。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砰——”的一声,门被打开。“静原!”宋静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陈砚风尘仆仆地冲进来,身上那件黑色t恤被烫出许多狭长的破洞,胳膊和锁骨处都留下了火浪袭过的暗红色伤痕。“有没有受伤?”陈砚过去将她打横抱起,胳膊紧紧搂在她的腰上,眉头紧锁着,黑沉的眸子里是藏不住的担忧。宋静原的气息实在很虚弱:“你怎么来了?”“当然是来救你。”一根带着火光的横杠砸下来,陈砚及时躲开,火苗刮在他的肩头,又留下一个火洞,他额头上全是汗,青筋暴起,但始终护着宋静原,“我说过,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不会不要你。”宋静原目光定格在他肩头触目惊心的伤口,鼻尖冒出阵阵酸楚。他无法想象陈砚是怎么闯进来的。消防员都没找到她。她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轻轻扯了下,罩在陈砚的伤口外面,怕他的伤口受到二次伤害,更怕自己会弄疼他。陈砚垂下眸,眼中闪过细碎的光,在她额角吻了下,单手护在她的头顶:“我没事。”火浪再一次袭来,又一根烧毁的横梁砸下来,将门口的出路堵死,熊熊烈火像是来自地狱的魔爪,只要向外踏出一步,就会立刻被肆意的火苗所吞噬。劈里啪啦的爆裂声穿透耳膜,宋静原揪着陈砚的衣领,尾音很弱:“对不起陈砚。”又一次连累了你。“先别说这些。”出口已经完全无法通行了,陈砚抱着宋静原,目光在房间内扫视,最后定格在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