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路明非一时没反应过来,“来时不是说你请我么,你信用卡欠债了?”
“没有啊。”
“那还要我付账?”路明非心想来之前拍着胸脯说你请客,然后你一个人就造了两瓶拉菲四头澳龙,最后要我结账?就算我不差钱也不能这么花吧?
“借信用卡得还啊,”芬格尔潇洒地一挥手,拉起行李箱就走,“要赶不上车了,晚上还有个会等着我,下次你来我再请你。”
“哦。。。。。。”路明非来不及插嘴,芬格尔已经一路小跑着追向门外约好的车了,一边跑一边对路明非挥舞着手臂。
路明非只能也举起手臂挥舞,算是告别。
于是餐桌旁就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账单对他倒不算什么,偶尔破费一次无伤大雅,但是看着芬格尔这么匆匆忙忙的样子他还是很不习惯。
原来连芬格尔都已经不再是那个放浪形骸的败狗师兄了,他也会为了工作而赶着时间,拉着行李箱追赶着远去的车。
夜色下的路通往不知名的远方,路明非想着芬格尔一个人坐在车里翻看文件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然后他又想到自己以后走出校门时也会踏上这条路,只是希望这条路不要太远,不会远到让他也慢慢地走丢了。
有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次路明非听得很真切了,真的有人坐在刚才芬格尔的位置,叹了一口气。
他有些僵硬地转身,关节好像生锈的齿轮。
在转身的时候,他想着会是谁坐在自己的身后,那个人会不会穿着西装打着领结,会不会依旧挂着那浅浅的微笑,会不会还是像以前一样叫他一声“哥哥”?
当他完全转过身时,看到的却是一头金色长发。
“零?”路明非有些惊讶。
“很久不见。”零说。
两人自毕业后已经很久没联系过,零的朋友圈里空荡荡的,路明非也没法从朋友圈探知她的近况,只知道零去了俄罗斯分部,在社会上的身份是一名舞蹈演员。
不过零怎么会忽然回学院?
路明非自认和零是存粹的革命友谊,一起上过刀山跳过火海的交情,不过零并不会因为一起玩过命就对他多说几句废话,他们两人的交流更多是通过吃夜宵,而在餐桌上其实也说不了几句话,路明非只能通过观察零点的菜来揣测皇女殿下的心意,比如皇女殿下心情好的时候就会点些冰激凌一类的甜点,心情一般的时候会多点一盘龙虾尾。。。。。。芬格尔说你这是什么屌丝视角?居然要通过吃饭的细节来观察女人的心情?路明非说我有什么办法,我一句话也不敢瞎说,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啊。
最后一次和零一起吃夜宵是在毕业典礼那天的晚上,路明非作为学生会主席忙前忙后累得腰酸背痛,零是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在典礼结束后罕见地在门口等路明非。
“明天早上我就走。”冰蓝色的眼睛里一如既往的冷淡。
“呃,”路明非愣了一下,“不多留几天?”
“不用,没什么事了。”零说。
“哦哦,以后有时间去看你。”路明非点点头。
“去吃夜宵。”零的语气里没有留下拒绝的余地。
“哦。。。。。。好。”路明非正好也有点饿了。
最后一顿夜宵没有什么特色,皇女殿下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小小的身材在餐桌上展现出大大的能量,路明非一开始还习惯性地试图通过观察零的点菜来揣测皇女殿下的心情,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零拿着菜单从龙虾尾点到冰激凌再点帝王蟹。。。。。。好吧看来皇女殿下是把以前吃过的东西全都给点了一遍,照这帝王蟹混搭鱼子酱的牌面,这顿饭的开销怕是要比路明非以前一学期的生活费还多,不过路主席也早不是还欠着一屁股卡债的穷狗了,区区一顿夜宵的钱还不会让他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