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问。
“是我啊,哥哥。”孩子用力爬上窗台,阿巴斯发现他的身上竟然满是伤口,有的地方还汩汩地流着血。
“你是谁啊。。。。。。”阿巴斯俯下身,看着孩子的眼睛轻声问道。
“哥哥。。。。。。你不记得我了么。”隔着窗户,孩子却听到了阿巴斯的声音,而他的声音也在阿巴斯的脑海中响起,柔弱而亲切。
“我真的不认识你啊。”阿巴斯轻声说,但是不自觉地,他把手放在了窗户上,与孩子的手掌隔窗相对。
孩子沉默了,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眼帘低垂,有种泫然欲泣的样子。
阿巴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孩子,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别说孩子了,哪有人能光着身子在零下几十度的低温行动自如,而在他的梦境中,这个孩子更是化身夭矫的白色狂龙,无论怎么看他都与龙族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把这个孩子当作一条龙来看待,好像这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长得这么干净可爱又不哭不闹,却无家可归要漂泊四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的吧?
而且看着这个孩子,阿巴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无意间狠狠地触动了,可是他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是什么?他却似乎不记得了。
“哥哥,我们的命运。。。。。。就要来了。”孩子低声说,他手臂上流下的血沿着螺号的沟壑绘出鲜艳的花纹,令人看着胆战心惊,而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凄凉,又像是孤单的旅人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可是阿巴斯与他隔着一扇窗户,却仿佛隔得很远很远。
“我们的命运,是什么?”阿巴斯顺着他的话题问道。
“我们是被遗忘的弃族啊,我们注定要从那遥远的北地出发,穿过高山,穿过冰原,沿着鲜血流淌的河流,回到曾经鲜花盛开的地方,举起旗帜,统率兵马,回到我们的土地,找回尘封的王座,直到再一次,君临天下。”孩子的声音好像是流浪诗人在用喃喃的低语讲诉着古老的史诗,在那段古老的故事中,战败的王穿上残破的盔甲,手中只有断裂的铁剑,他一人一骑,顶着风雪穿过万年的冰川,踏着激流横跨奔腾的大河,曾经的失去的,爱过的恨过的,都在遥远的前方,那里曾经是他的王国,遍地是鲜花盛开的地方,那里曾经有他的王座,世界上最繁华的帝国。他将重拾落满灰尘的旌旗,坐上那残缺焦黑的王座,座下是再次追随他的军队与臣民,他们举起刀剑,重回世界,踏破敌人的城墙,横扫仇敌的国度,屹立于江山的最高处,君临天下。
随着孩子的低语,燃烧的画面在阿巴斯的眼前走马灯般闪过,炽热的刀剑,燎原的野火,巨龙从天空中坠落,心脏被城墙上的尖楼贯穿。
黄金瞳不可控制地燃起,阿巴斯的血统在悄无声息地提升,换句话说,一种更加安静却更加强烈的“爆血”正在他的身体里急速发生,但是他的神智还是清醒的,龙血并没有侵蚀他的意识,他只是觉得身体很热,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你的血脉也感受到他的回归了,哥哥。”孩子轻声说,黄金瞳在他的眼中点亮,照亮了黑暗的房间,“当年只有你,是想要帮助他的,可是你来晚了。但是这一次,我们不会了,我会和哥哥站在一起,有什么命运,就让我们一起。。。。。。面对。”
来晚了?什么来晚了?阿巴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似乎有什么记忆在松动,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燃烧的树林,鹅毛大雪从天空中落下,却无法熄灭那熊熊的烈火,鹌鹑似的老头子葬身在那烈火中了,连着他的房子和那条老狗。
而他来晚了,他失去了那个唯一可以被他称为“家”的地方,他失去了那个老头子,在那个燃烧的、冰封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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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脑很乱,几乎分不清孩子的声音是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还是从他的耳中听到,或者只是看着孩子凹出的嘴型。
我们、一起、面对!
面对什么?为什么要一起?要怎样一起?
可是他似乎又知道答案,那答案就刻在他的记忆里,只是有些东西被他遗忘了,他记不起来,但却感到分明的熟悉。
隔壁的船舱里,海德安静地靠在墙壁上,侧着耳朵好像在偷听,可是明明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却听得一脸认真。
他抽了一口雪茄,慢慢地吐出一团烟雾。
“真是不可思议。。。。。。那么你又是谁的棋子呢?能掌控王的人,得是什么样的对手?越来越有意思了。。。。。。”
阿巴斯从未感到自己的心跳如此快过,可是他没有感受到丝毫不适,似乎有什么变化在他的身体里发生,只是他自己看不到,他回过头看向房间里,房间被孩子和他的黄金瞳照亮,雪还在安静地熟睡,墙壁上的挂钟一顿一顿地走着,似乎充满了安静。
但是好像有什么声音在他的耳边不断地响起,他用力去听,却听不清,那好像是谁的呼唤谁的嘲笑,有的声音很苍老有的则很年轻,那些声音都无比的熟悉却又根本想不起是谁,好像谁在他的记忆里将什么东西抹去了,于是记忆的碎片怎么也凑不齐。
海潮般的声音不断回响,孩子的黄金瞳明亮耀眼,他的眼神却清澈如浅湾。
直到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孩子的声音,就像是所有的嘈杂最终都汇集成了一句话。
“哥哥,拥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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