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都不知道要如何去流。她看着迟默拉着她,又说又笑,她看到不远处门口内,三组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她要回归,一个个都在开心呐喊,她看到张曦又把桌子停在了现在的位置,虽然要换位了,但因为物理老丁头已经过来,所以只能等到物理课下了,再换位。张曦很高兴,脸上的笑意,抹都抹不开。再远处,似乎全班都已经传开她要调走,那些喜欢寒远的女生啊,都在欢乐地笑着,杨丹也在为好朋友的即将到来而开怀,那外面的阳光灿烂,每一个人,都在过一个很美好的新的一天。走到教室门口那一刹那,凌晨终是抬了抬头,风吹过她的刘海。她看到,一片欢声笑语与课前紧张的氛围中,坐在那里的寒远,却双眼猩红。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心,给活生生,剜出来。那可真的算得上是有些歇……那可真的算得上是有些歇斯底里了。凌晨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寒远,当年高一时候的调位也好,后来上周五拿着箱子跟他撕逼也罢,这个看起来永远都要比同龄人沉默、成熟那么一点点的少年,总会在即将濒临崩溃之际的情绪下,留有一丝至少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的退场余地。可现在呢?寒远浑身都在哆嗦,是的,是在哆嗦。他咬着牙,嘴角抿成一条线,额角是无尽的风暴,你都无法用暴怒来形容他,却能从他大大的眼睛中,看到满是的,难过,与绝望。那该是有多么伤心欲绝啊,才能连愤怒都没了,只剩下蔓延了全世界的悲伤。人多愤怒有好几层次,从最初听到那令人无法接受的消息时代暴跳如雷、到后面的摔烂一切东西、再到冷静下来讲这个悲愤的消息消化过后的不可置信,再到最后的最后,终于消化完了,没办法解决、没办法去接受、但你必须接受,因为它已经发生了,那心死了的决然。寒远的表情,让凌晨感觉到了一辈子困于寒冬暴雪之中,无法被救、只能在体温逐渐降低的时间里,孤独死去的悲凉。那把捅了心脏的刀,莫名地、又往前,深深扎了一把。凌晨闭了闭眼睛,原来这把刀一直都在,从更早以前、他们第一次分开的时候,就已经扎在了她的心里。只不过是一把钝刀,慢慢悠悠,在无数次她跳到寒远面前,跟白辰说着笑、看着寒远醋意满天的表情、在心里窃喜时,那把刀,就开始一点一点,往心里捅。没有感觉,甚至还有些欢呼雀跃,可真当刀子彻彻底底捅进了心里、把心脏给捅穿了的那一刻,疼痛、悲伤、绝望,铺天盖地,全部顺着已经流干了的血液,渲染了全身。那一刻,凌晨突然有些想要哭,寒远看了她许久,终究是仰头合上双眼,那股浓厚的悲伤,沿着他失去了光彩的眼神,深深刺向凌晨。可都已经这样了。位置是她亲自过去的,亲自找利利调的,昨天晚上寒远看到凌晨再一次坐在他前面时、笑得像个孩子,他该是有多么开心啊,明明两个人都已经没有了交流那么长时间。明明,她当着他的面,跟其他男生甚至是他的好朋友,关系那么好。老丁头已经将今日份的每日一艹给投影在大屏幕上,迟默扭头小声喊了句“凌晨?”,凌晨睁开眼睛,再一次,脸上挂上了可以称之为“开心”地笑容。三组都知道迟默和凌晨去找利利换位这件事,他们都在期盼,因为真的都不喜欢张曦。迟默的另一个同桌张着脑袋,悄声探头,摇摇晃晃地做口型问——“怎么样?”迟默笑盈盈,给了凌晨一个眼神,凌晨也笑着,她告诉自己,可以回三组了,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事情呢。“成了。”凌晨也用口型,回复到。整个三组瞬间拍着桌子欢呼雀跃,也不顾张曦还在他们组坐着。毕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讨厌一个人,在即将断裂之际,是可以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但其实不只是三组的人在关注这个调位,班里暗流涌动,边边角角仿佛都在注释凌晨和迟默两个人。四组杨丹她们也看到了凌晨的那个口型,“成了”两个字,像是点燃炮竹的火光,噼里啪啦,将全世界都给点燃。全世界都在开心。那种兴奋是压抑不住的,大概这次调位真的是满足了所有人的意思,怎么想也都是,张曦跟三组格格不入、她跟四组好,凌晨又跟三组关系那么铁,两个人换换,再完美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