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妈成颜,侮辱了成姓!”如潮水的骂声涌上网络。成颜神情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少爷,你的快递又来了——”女佣面色难看地将快递递给成颜。成颜拆开快递,红色墨水写着的变态去死铺满整张纸,贴在封口处的刀片割伤他的手。大滴大滴血液滴在白纸上,与红色墨水融为一体。那么,他就去死吧。成颜这样想着。可是,可是,可是。他又想起来方之沐那一句。“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到一句话,我不能轻易下判断。”成颜想。他不后悔。他盯着拇指上的血液,突然笑了下。“我的名字、身份证号、长相、家庭住址都泄露出去了是吗?”“那就让我死掉吧。”“让我重新活过吧。”他说,是因为自己的信息暴露,被骚扰得没有任何办法,所以要去整容。他想,如果重新见到你,我用一副漂漂亮亮的皮囊,再给你讲那些无聊的观察。她不因所见所闻下判断,他也能不因所遇所受而痛恨。方之沐的玫瑰,不因皮囊送出。他的偏心,亦不愿随世事变迁。谁又愿意责怪一朵玫瑰,只因为爱惜观赏时伤了手?“什么意思?”“你是——”方之沐嘴里吐出两句短促的句子,随后便不知道作何反应似的。边承言并不意外她的反应,甚至很有兴趣似的看着她,“当年揍人那个是我。”他的表情平静极了,方之沐一时语塞。但是仔细想想,似乎边承言这种性格,似乎,好像揍人的可能性的确可能更高。“可是,你怎么会,你——”方之沐无法组织语言,好一会儿,她才道:“你怎么——”她想说,你怎么会有脸出现在她面前的,可是她最终还是顿住了。边承言作为当年的当事人之一,如果他敢光明正大出现在她面前,无非是两种可能。一是报复她当年引来老师的事。二是……或许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方之沐看向边承言,道:“不是你对不对?”边承言点头,道:“原来你还在意这点啊。”方之沐神情复杂,好久,她才再次说了一声,“对不起。”他才是那个遭遇了无妄之灾的人。“学校当年从对方口中已经问出来了一些事,只可惜……”边承言话音轻了些,又道:“众口铄金。”方之沐看着边承言那张脸,原来想不通的事情终于在此刻理了个清楚。正因他是那个遭受网络暴力的人,所以他才需要整容,改名,甚至是跳级改年龄。也正因为他是那个被冤枉的人,所以即便转学了,母校这次的宣传片仍然邀请了他。这或许就是一种变相的道歉吧。方之沐手指动了下,不知道说什么,或者说,说什么都是徒劳罢了。她的两只手握紧了些,眼睛低垂着看着地面,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所以,你又为什么确定我当时是另一个人呢?”边承言支着脸,笑着看她,黑眸里有了些戏谑的光芒。方之沐有些尴尬,不敢抬眼看他,只是道:“当初是我一个朋友说你是迫击炮开瓶器的,但是我后来问了下你们学校的人,知道你不是——”边承言“啊”了声,话音里似乎仍然在笑,“果然是她啊。”方之沐听出了些什么,小心地抬头看他,继续道:“后来我发现她有和你的全家福合照,我就以为她是因为私怨……”她的话音弱下去。边承言微微叹了口气,道:“她是我的表妹。”方之沐看向他。边承言话音轻了些,继续道:“她应该是故意这么编排我的。”“为什么啊?”方之沐下意识问道。边承言又笑了下,朝着她眨了下眼睛,“你有空可以问问她,不过我猜她应该不会告诉你。”“可是,全家福的部分——”方之沐话音顿住。“嗯,因为她很讨厌我的家人。”边承言不再多说,黑眸闪烁出了一些光芒,“那我送你回家吧。”方之沐的手指再次动了下,最终只是道:“好。”方之沐坐在边承言车上的时候,这次在坐副驾驶。明明已经理清楚了一切事情,但是她的脑子仍然无法回笼,仿佛至今还在没有氧气的太空漂浮。“想喝点什么吗?”“方之沐?”边承言再次叫了声。方之沐回过神,这才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在一家便利店停下来了。她想了下,道:“矿泉水就可以。”方之沐说完后几秒,又道:“算了,我自己下去买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