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亭的眸子里,此时满是悔恨,或许,他在为自己没能照顾好女儿而自责吧。
刘志成没结婚,没有孩子,但是这种来自于父母的亲情,他并不陌生。
父母的眼中,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绪,如山的父爱,如海的母爱,归根结底,是对子女那种无底线的宠爱。
一路上,刘志成看着窗外悠忽而过的灯光,和迎面而来或呼啸远去的车辆,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要赶快回到父母身边的冲动。
此时此刻,他特别能够体会到那种“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意境。
凌晨的时候,他们赶到了西原县,柳长亭夫妇不顾旅途辛劳,想要立刻见到柳依依。
“柳先生,现在才三点多,我刚才问了我的同事,她说依依今天惊醒了三次,这会让刚睡踏实一些,要不,等依依醒了,再去看她?”
此时,他们就在招待所楼下,为柳依依着想,刘志成还是劝了两句。
他没注意到,因为“依依”这个稍显亲昵的称呼,岳晓娴皱起了眉头。
“那个,我们,我们先看看她,就看一眼,不吵醒她,好不好?”
柳长亭这时候那里还有什么商界大佬的风范,完全就是个手足无措的慈父,他搓着手,迟疑地问道。
柳依依又不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更没有被关押,自然可以随时探视。
这个问题虽然可笑,但刘志成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很能体谅柳长亭此时的心情,任谁,恐怕也不好受。
天色阴沉,微风吹拂,带来的不是暖意,而是阵阵的寒冷。
二月春风似剪刀,这五月的风,同样不是那么温柔。
刘志成穿的不多,稍微有些寒冷,他主要,柳长亭和岳晓娴似乎也有些颤抖,赶紧带着他们进了招待所。
高雅丽已经得到消息,特意站在房间门口等待他们。
或许是两口子有什么别的猜测,刘志成发现,他们看到高雅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
房间内亮着两盏床头灯,灯光昏暗,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高雅丽低声说:“这两天依依情绪好多了,吃的东西也多了一些,今晚才做了两次噩梦,这会让睡了将近两个小时了,情况还不错。”
她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依然皱着眉头的柳依依,又说道:“能够看得出来,依依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表现得也很勇敢。”
柳长亭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他抿着嘴唇,盯着自己的女儿,甚至顾不上擦擦眼泪。
岳晓娴也拿着手帕擦拭泪水,她轻轻依偎着柳长亭,同样十分悲痛。
刘志成低声劝了两句,请他们到安排好的房间休息。
柳长亭犹豫了一下,跟着刘志成出了房间。
把他们和几个司机安顿好,刘志成又回了房间。
“雅丽,这几天辛苦你了,柳依依情况还算稳定吧?”
“志成,我纯粹是报喜不报忧,柳依依看不到你,很警惕也很暴躁,不知道为什么竟那么依赖你。医生说这是一种应激性创伤反应,主要是心理上的疾病,想要治愈,需要时间和手法,我们县里恐怕做不到。”
顿了顿,她戏谑的说道:“要不是知道你们刚认识,我一定会以为她是你始乱终弃的小情人,否则为什么那么粘着你?”
“你别胡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刘志成脸色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