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原本还有几日思索时间,结果今日被莫惊春自己暴力出奇迹,倒是直接给毁掉。他头疼又无奈,只觉得自己像是自己送上了砧板。可真真是自投罗网。那辆逐渐远去的马车上,刘昊早就蹲守在车厢角落里,眼瞅着陛下上了马车,手里还拿着一个血淋淋的项圈,当即眼神微愣,猛地看向陛下的脖颈。愚蠢!他怎么这么愚蠢!这东西做得如此贴合,怎么可能会不伤人呢?“陛下,”刘昊担忧地说道,“要不让老太医来看看?”正始帝摇了摇头,嗤笑了声,勾着那项圈晃荡地说道“这点小伤,何至于此?”刘昊的声音高昂了些,“可是您这些天吃得都少了,便是因着这个吧?那可不能……”正始帝斜睨了他一眼,让他的声音不得不低了下去。帝王撑着下颚,漫不经心,语气幽幽地说道“寡人用这东西,换得了夫子的心疼,还有他的一个承诺交易,此乃一石二鸟,有何不可?”刘昊敛眉,”以莫尚书的敏锐,怕是……““他知道。”正始帝餍足地舔了舔嘴角,“他知道。”他露出个纯粹欢愉的笑容,欢喜得仿佛干净的稚童。刘昊猛地哆嗦了一下。粘稠诡异的疯狂只不过压在看似平静的海面下翻滚,只要有足够的机会、或者一丝的可能,就会猛地拍岸而上,将莫惊春吞噬殆尽。莫惊春,当真是知道的吗?莫府上,正院,乃是荣春堂。不过如今这荣春堂内,却是无人入住。家中有长辈在,当初便是老夫人住在荣春堂,等她故去后,老将军回来,也不肯搬到荣春堂去住,照旧是住在东边的跨院。莫广生住的是西跨院。莫惊春倒是远了些,他的院子,和前院有些近,但这是他自己选的。便是为了方便和前头的书房走动。此刻,徐素梅坐在西跨院看着账本,只听得外面有人进进出出,半晌,在她贴身伺候的冬草走了进来,朝着大夫人笑着说道:“方才是墨香院的人来,取了小库房的钥匙。”徐素梅扬眉笑道:“都说了小库房的钥匙无需放在我这里,他偏是不听。”这里说的“他”,自然指的莫惊春。小库房里的东西,全都是之前那几次皇宫赏赐下来的东西,原本还是合在一处放的,时日渐久后,徐素梅还是让人将其独立放了出去,还重新打造了钥匙。只是莫惊春从来都少管这些,这小库房的钥匙也并未拿过去,只是偶尔要取用的时候,会让人来取钥匙。冬草笑着说道:“那是二郎敬重您。”徐素梅将账本掩上,看着外面的春色,摇着头说道:“该是他的,总归是他的。子卿不在乎是一回事,该不该,又是另一回事。”她管账还是细致,这公中和两家的,她都分得清清楚楚。冬草迟疑地在徐素梅身旁的脚蹬坐下,取来小木槌轻轻敲击着夫人的膝盖,“二郎看起来,应当是不在乎这个的。且两房又还未分家,这……”大房和二房到如今都住到一处,两家的关系又算是不错,冬草没想到,徐素梅想得那么远了。徐素梅笑吟吟地摇了摇头,看着冬草说道:“那可不一样。子卿看着便是不打算再娶,将来他的一身身家,泰半都是要给了桃娘去。而这些公中会出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可不都是他的私房?“这些年,他从来都没说过,可是在新帝还没登基的那几年,子卿那点俸禄,就从来没有存下来的时候。可他不说,我难道不知,除了日常开销外,他那点钱,都舍了善堂,等到了这几年,才好了些。“可他自己不计较,咱还是得提着心,替着他计较一二。而且,那本就是他的东西,归入公中作甚?”冬草轻轻捶着,“您说得极是,婢子记得,前几日,那位郑家夫人登门,可也透出几分意思。”这意思,便是说媒的意思。桃娘还未十五,可是也过十三了。这岁数,该逐渐相看人家。徐素梅旁敲侧击过,桃娘压根就还没开窍,半懂都不懂。虽然是时候了,可这谈婚论嫁的事情,可是往后一辈子,对于女儿家来说,更是如此。徐素梅是绝对不会轻忽,更是小心谨慎,毕竟这孩子虽不是亲生的,却也在她膝下养了这么多年,徐素梅怎能瞧着她往后不畅?自然得细细衡量,好生把握。徐素梅听了冬草的话,面色微沉,摇着头说道:“不可。郑家的意思,估摸着,是想换亲。”冬草闻言,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有些着恼地说道:“这算是什么事儿?换亲的名头,说出去,那可真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