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钊耸然一惊,“你不会是想出家吧?”宗正寺虽然管理这些佛道信仰,可莫要把自己折进去了。莫惊春幽幽地说道:“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禁欲!禁欲啊!正始帝咳嗽了一声,知道昨夜是自己一时兴奋孟浪了些,玩了些从前没用过的把戏,但是那时候的夫子可真的是美味……“陛下!”正始帝严肃正经地说道:“何事?”底下的官员碎碎念什么的他没听清楚,但是莫惊春却听清楚了。这又是来劝陛下娶后的。正始帝对这些向来是听听就算,他不至于跟之前一样暴躁,却也不会任由他们多言,隔一段时间说上的人数太多,他就敲打几个,我自佁然不动。莫惊春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看到吏部尚书王振明捏着朝板,犹豫了犹豫,像是要出列说话,却又迟疑再三。内阁里,正始帝最是不喜的两人,要数黄正合和王振明。黄正合是个无利不起早的,王振明却是爱和世家勾勾搭搭,当初和许伯衡一红一白将许尚德送去苏杭的就是他。但是许伯衡在朝事上虽然有自己的主张,却唯独忠君一道上走到了极致,不然为何现在正始帝还留着他?这王振明可全然不同。莫惊春曾以为王振明是大皇子的人,可是当年陛下写的是“四”。如今四皇子也没了,可王振明却稳坐钓鱼台,莫惊春焉能不知正始帝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看着近来朝野的动静,王振明这条饵确实是钓上来更大的鱼。许尚德死前说的话,林御史将亲女逐出族谱,世家和朝臣联手逼迫宗亲,宗亲内蠢蠢欲动……再加上莫惊春提前知道的科举一事,他心里倒是拿了个主意。等回了家去,莫惊春将墨痕叫来。墨痕欠身:“之前郎君让小的去查,人已经找到了,但不在广德寺,却是寒门寺。”莫惊春眉头微蹙,这就麻烦了。莫惊春让墨痕去查的是林御史女儿的下落,这朝中发落的女眷除了连累砍头流放和充为官妓外,一些不上不下的便会被关在寺里,说是官家寺庙,却也不是正经的佛寺,而是如同冷宫幽禁的地方,苦得狠。广德寺是其中之一,是大家女眷会去的。可寒门寺却是这里头独一道倒霉处,正常人家的女眷进去了,不出十天半月就会被揉搓死,更别说许尚德这一出,得是几月了。墨痕却道:“二郎,那女郎似还活着。”莫惊春扬眉:“你怎知?”墨痕笑着说道:“小的去查探时,发觉在冬日里头,曾叫进去一个稳婆。说来也是稀奇,这寒门寺这半年多前后,唯独许夫人是怀着孕的。”若是那寺里没那些腌臜事的话,那许夫人还活着也说不定。当然要真的是她,孩子生下来了,人或许也没了。但墨痕也偷摸着去乱葬岗看了,并无这号人。莫惊春指着墨痕笑,“你这夜半都敢摸乱葬岗,早知就让大郎带你走。”墨痕叫屈,“就小的这身手,大郎却还是看不上的。”莫惊春摇头笑,却也只是逗趣,毕竟墨痕在他身边好几年,很是得用。倒是比从前的管事还要厉害几分,做事非常可靠,和卫壹两人逐渐成为莫惊春身边的左膀右臂。卫壹是什么来头,墨痕也隐约猜到了几分,只是他虽然不知道为何家里会有个宫内出身,可这是二郎的事情,他什么都不说不做,墨痕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人还有可能活着,就得去试试一二,若是能将人救回来,或许还有二话。”墨痕自去办了。过了些时日,莫惊春听闻科考要开始了。考题原本都已经准备妥当,就在考官将要出行前,宫内快马加鞭过来,又送了一份来,说是这份更为得用,是陛下亲自点的。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考官也是亲眼查验过圣旨,再看了刘昊亲临,方才接受此事。等捧了考题进去,敲鼓宣布的时候,在座的一些考生脸色便微微发白。只是在诸多学子与巡考的人员里,他们显得并不出头。这考试的事情,挨上几日,总是非常头疼。尤其是这上头压的是自己前程,究竟是鲤鱼跃龙门还是名落孙山,这一哆嗦就全然不同。而且今年恩科听说还与往常不同,是陛下亲自考校的。什么叫做亲自考校?便是连最后的批改,也是由得自己来!是不是一桩出奇事?那可还有呢!便是在二月中出了结果后,那拢共几十个殿前有名的,一一被捉去殿前询问。正始帝这一回也不弄什么做题文章,而是坐在殿前出题,当庭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