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再次疲乏劳累,却也没有立刻入睡,而是让人准备了热水。等他整个人泡进水里的时候,便是连头发丝都沉在了水里面。咕咚咕咚咕咚……莫惊春在水里面泡了许久,方才在即将憋不住气的时候起来。他将不住滴水的墨发捋到身后,摸着小腹的动作有些微颤。他确实再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热流,如此对他而言,仿佛也是好事一桩。莫惊春再也不需要防范任何突如其来的袭击,免得一不小心触碰到便露出丑态。可是这对他来说却也如同重压,压得他笑不出声来。……公冶启在他体内烙下了印痕,正如同这填满的纹路,充盈得可怕。这古怪纹路,却是认了主。而莫惊春也由此得知,他究竟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够让这惩罚消失。他在热水里泡得皮肤都皱着发红,方才慢吞吞地起身换过衣裳,再躺到床上蜷缩成一团。他很累,其实他一路到回城,除了在京郊大营和城外见莫飞河的时候下了马车,便只有回府的路上强行骑马。跌得他腰腹疼得要命,回来整个人只想软下。莫惊春抬手捂住脸,沉沉叹息了一声。他沉默了许久。“陛下和四皇子有什么恩怨?”这一回的行动,皇帝针对四皇子的意味实在太过浓烈,除了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之外,莫惊春倒是想不出第二种可能。【贤太妃谋害过太后,四皇子对你下手】莫惊春微顿,他想了又想,觉得这其中有些微妙,他微蹙眉头,“你这并列,却是有些奇怪。”【公冶启确实对宿主有情】莫惊春:“……你同我说实话,你这些惩罚是不是故意?”最开始的惩罚也就算了,如今这些看起来却仿佛像是在为……做准备,实在恼人。【不,这只是最初针对宿主的性格而做出的针对性措施。若宿主是旁的性格,便会有不同的法子。】莫惊春:“……”他当初克制持礼的性格,可还真是招谁惹谁了?陛下如此,这精怪也如此!恼怒之中,莫惊春也泛起困顿,再是撑不住沉沉睡去。睡梦里,他仍然侧身护着柔软的腹部,上面落着或深或浅的印记,半点都不曾消退。莫惊春休息了数日,而正是在这时间里,正始帝快刀斩乱麻,将所有四皇子与五皇子麾下全都连根拔起,连带着朝内效忠投奔这两位皇子的大臣也纷纷被问罪。庆华公主自请革除私兵的事情在繁杂的大势中甚至都不太起眼,只是这还是被皇帝拒绝了。大朝会还未恢复,四处却也不是停摆。莫惊春也回去宗正寺主持大局,四五皇子毕竟是皇家中人,一旦牵连到这些宗室的事情,便与他们宗正寺有关。最近这两年皆是这些惊涛骇浪的事情,硬是把这些官员磨出了韧性来,纷纷自嘲是流年不利。只是这样的话可以放在心里说上几句,或是与亲近之人闲言细语,却不敢放在明面上来说。毕竟这可是陛下的手足。尽管陛下对这些兄弟的态度着实一般,可是四皇子与五皇子掀起叛乱一事,必定也让皇帝心中很是不满吧?听到这样的言论,莫惊春在心里冷冷一笑。别说是不满了,现在这样的情况怕不正是对上了皇帝的脾气?正始帝高兴,还来不及。这可是他一手促成的局面。莫惊春本以为直到大朝会重新召开,他才会直到内情,却不想一日下值,他却在路上遇到了许伯衡。说是遇上,或许不太妥当。应该是许伯衡特地在等他。看出来这点,莫惊春有些诧异,他忙欠身行礼,“许阁老这是……”许伯衡笑呵呵地说道:“我想请子卿一聚。”莫惊春受宠若惊,又觉奇怪。难道许伯衡是为了当初他去信一事来寻他?心中想到这一点,莫惊春心下稍安,自然是赴宴。不论如何,阁老都亲自相邀,怎能拒绝?只是莫惊春没想到,这宴,却是设在了许府。许阁老府上的下人并不多,原本或是还有些,但是如今只剩下一个幼子,再加上老妻不爱动弹,便是要不得那么多人伺候了。即便是阁老府上,却也显得空荡荡,颇为寂寥。再想到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莫惊春也忍不住垂眸。不管许伯衡在朝上和正始帝的政见如何相悖,这却是他一直没有对许伯衡动手的缘故。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是永宁帝说过可以信任的大臣之一,更是因为他本身的品性。许阁老设宴,莫惊春总归是有些坐立不安。他和许伯衡并没有什么交情,不过对坐着说上些话,反倒是缓解了这种感觉。大概是因为许阁老其实颇为和煦,并没有什么官架子,说起话来也温温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