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直呼陛下的名讳。太后淡淡说道:“是他们自己造下的孽障。哀家问你,广润县一事,虽然牵一发而动全身,可实际上在查到苏杭刺史后,就没有继续再往上查,你可知为何?”她森森笑了笑。同一个人,在一桩事上,往往不会栽倒两次。可四皇子却踩了一次不够,仍是要再来第二回。便是愚不可及!…“四哥!”宫城外,四皇子身披戎装,站在宫门外面无表情。他们的人手已攻进宫内,如今正是要一举拿下皇城,再与城防军里应外合,固守京城,只等援军抵达之时。可如今他站在宫门外,却是后背汗津津,不知为何心中打鼓,手脚冰寒。五皇子见四皇子不答,用力拍了他一下,“四哥!”四皇子猛地回过神来,面露烦躁,“何事?”五皇子也不恼他的情绪,压低声音说道:“庆华公主的私兵……并没有如约而来。”这便是让四皇子着恼的第一桩事情。皇帝出城,在城外袭杀公冶启,即便不成也要将其重伤,然后在当夜夺下京城,以京师为基扎根,再图图徐之。这是他们的谋划。他在城外还有数千人马,即便庆华公主没有出手,却还是协助他换上了城防军,这点就足够他立于不败之地。可是四皇子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来回踱步,眼底满是血丝,他立在宫城之外,看着呼啸的风雪。如果按照计划,他们现在已经拿下了皇城。可是现在已经是旭日东升,他们却还仅仅只是攻下了第一道宫门,这皇城中的宿卫,什么时候有着如此精密的行兵布阵。又是什么时候有了如此强悍的力量,居然能够抵御如此之久?“五弟,你说我们会不会踏入了什么陷阱?”四皇子面沉如水。“四哥,你这在说笑吧,皇帝难道会为了引你入局而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吗?”五皇子赫然是不信,“昨夜已经传来消息,说是已经重伤了皇帝。虽然不能够一举将他们歼灭,可是这也足够打击他的气焰。难道这还能有假?”是啊,四皇子安慰自己。如今整个皇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而即便晨光微熹,阳光洒在宫道之上,却也没有一个百姓,一个大臣敢于探头,仿佛都在等待着这个结果。只要他能够冲进宫中夺得玉玺,他便有了主动权,再将虎符寻找出来,便能够名正言顺地操控京郊大营。是,会是这般。四皇子自我安慰,将那些敏锐的提醒抛之脑后。他大步朝着宫门内走去,仿佛想要亲眼见证这个时刻。只是他方才迈出第一步,却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箭矢,径直穿过他的肩头。四皇子整个人被冲势带倒下去,在地上滚了一圈,让那伤势更加严重,疼得连连惨叫。箭头深深扎入他的皮肉里,撕开细密的豁口。五皇子大吃一惊,连连叫道:“敌袭——敌袭——”这是又从哪里出来的一拨人?只见在宽敞的城门正对的大街尽头,一队精锐的士兵逐渐露出了身影,为首的是个骑马的女子。她身披戎装背对着阳光,有些看不清楚她的面容。那整齐划一的步伐,远比四皇子麾下的那些士兵还要震撼,仿若带着淋漓尽致的杀气。守在城门的属于四皇子的人马,纷纷围在他们面前,仿若是要划下道来,拦住那些精锐的士兵。五皇子搀扶起四皇子,只见他额头满是大汗,疼得唇色苍白。他们两人一齐看向那骤然出现的人马,尤其是四皇子脸色极其难看,脱口而出:“姑母!”尽管他们看不清楚那女子的面容,可是那身姿,那精锐的士兵……此时此刻在京城里,谁又能够拿出这些人马?如果是在半刻钟前,庆华公主突然带兵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自然高兴不已。可是如今四皇子背上的那一支箭,却让一切成为泡影。庆华公主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为了促他们一臂之力?还是要为杀了他们?他们突然想起这位公主的年岁,其实与他们的父皇不相上下,可她骑在马背上仍然是飒爽英姿,毫无半点颓势。庆华公主握着红穗长槍,言辞淡淡,“四皇子,五皇子,袭宫乃是大罪,还是退去吧。”四皇子骤然听到这话,脸色极尽扭曲。他几乎要发狂。这样的话,如今由庆华公主说起来不觉得可笑吗?当初,他们这位姑母,又是怎么答应他们的!…莫惊春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觉得腰背酸痛不已。但是他半点都没有流露出来,而是平静镇定的挺直腰背坐着,仿佛完全忽视了坐在他对面的公冶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