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帝叹息了一声,“母后来劝我,不也是顺了她的意思吗?”太后低低笑着,“她期待能看到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希望亲眼在眼前破灭,岂不是更好?”她的声音透着深沉的怨毒。正始帝险些在长乐宫出事的消息,太后到底是知道了。正始帝牵着太后的手走到宫殿前。看着母后回头看他,淡淡说道:“不能谈他?”帝王闻言,难得踌躇了片刻,“不能谈。”他露出个略显古怪的笑容。“那是孩儿的。”…翌日下值,莫惊春被张千钊和袁鹤鸣堵住。莫惊春原本着急回家,结果先被他们拦住,也是无法,只能被他们带到酒肆,无奈地说道:“昨儿不是有人与你们传话,说我突然有事?怎么这么着急。”卫壹已经处理好首尾。张千钊看着他的脸色,轻声说道:“袁鹤鸣有些朋友……”他的话还未说完,莫惊春就猜出来是什么意思。他都忘了袁鹤鸣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如果是他们的话,确实是有异于常人的消息渠道。他苦笑着说道:“不必担心,只是一场阴差阳错。”昨夜的事情,从陛下的态度中莫惊春觉察出几分端倪,或许这里面有的是与皇家阴私有关。听完发生的乌龙,张千钊且先不说,袁鹤鸣却皱着眉头,“徐鸣这人,我曾经听说过,确实是京郊乡野里闻名的游侠。虽然为人粗爽了些,却难得是个不错的人。”莫惊春:“所以这是误会,却也是故意从中作梗。”张千钊忍不住摇头:“可是这毫无苗头,与徐鸣说话的徐和也是他们同姓,若非这般,徐鸣也未必会相信。那一切的根源就在徐和身上,可你认识这个徐和?”莫惊春淡淡说道:“毫无联系,更是从未见过。我与徐和的关系从无相交之处。”袁鹤鸣一拍桌子,认真说道:“就是这点不对。不管任何事情,都必定有根源在,抽丝剥茧后必有联系,可是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是无缘无故。”“……只能说明,这缘故,不在我身。”莫惊春敛眉。屋内登时陷入寂静。“好了,”莫惊春拍了拍桌,沉静地说道,“事情已经发生,如今会有人去查,就别记挂着了。我昨夜闹出这么一桩事情,还得赶着家去安抚家人。早些结束罢。”袁鹤鸣和张千钊才想到这一遭,忙举杯致歉。等到宴罢,张千钊和莫惊春先行送走就袁鹤鸣后,待莫惊春要上马车,张千钊才轻声说道:“子卿,我……”他像是要说什么,却有些说不出口。“不必。”莫惊春保持着掀开车帘的姿势淡淡说道,“广林确实曾经对我不住,但这些年也确实助我良多。一饮一啄,自是如此,莫要时常记挂了。桃娘,你们养得很好,多谢。”他上了马车。卫壹面无表情地坐在车夫身边,催促着车夫赶紧动作。张千钊看着莫家马车逐渐离开,负手站在道边有些怅然。话是如此,要回到从前的亲密无间,却是再难了。莫惊春有时,眼底揉不得沙子。马车上,莫惊春靠坐在车厢里摇晃,闭着眼沉沉吐息。他捏了捏鼻根,另一只手摸上腰腹的伤口。朝服下的厚厚纱布裹住的地方有些痒,怕是回去还得再处理下。只是想到这伤口是陛下处理的,莫惊春又不期然想到正始帝那边去。昨夜他们两人坦然相对的时候,不管是陛下的动作还是态度,都远比之前要和煦许多。这让莫惊春想到第二阶段的任务一。“按照现下陛下的情况,那疯疾,真的能算是缓解?”【自然算是,先前公冶启一旦发疯,必是拦不住】而近来数次发作,不管是被莫惊春安抚,还是另有原因,都远比初始要好上太多。“那药物,并无我的功用。”即便莫惊春并不赞同用这样的法子摧残自己,但如果那药物有用,那也与他无关。【药物的作用有限】莫惊春微顿,“十倍也无用?”【诚如宿主所言,药物翻倍的同时,痛苦也在剧增。即便能勉强维持住神智,可如何将公冶启从这状态中解脱?】莫惊春蹙眉,方才意识到其中的区别。那药的作用其实是在发疯的时候刺激得更加疯狂,正是过于极致痛苦,方才会唤醒一丝清明,是异常偏激的用法。可这也顶多能应付一时,却不能让公冶启从疯癫的状态中解脱。或许一直保持着那种状态也未可知。莫惊春耸然一惊,想起精怪曾经说过的话。——数年后,公冶启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