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广生恶狠狠地将莫惊春摔在地上,飞扑过去拧过他的胳膊压在背后,无奈说道:“你再打下去,我就收不住力气了。”他心下确实有点惊讶。他之前也不是没跟莫惊春打过,他也清楚子卿的能耐。比起从前,莫惊春似乎多了几分心气,那不一定是什么来由,却一定让他变得更为坚韧难缠。莫惊春喘着气,“拉我起来。”莫广生从原地跳起来,将二郎也拖了起来。他先去取了干净巾子,而后丢了一条给莫惊春,“怪我。”莫惊春擦着汗,挑眉去看他,“什么?”莫广生:“当初我就该阻止惠娘与你的亲事。”“不是惠娘,也会有其他人。”莫惊春平静地说道,“如今也不算坏。”“不算?”莫广生捏着巾子,青筋暴起,“你瞧瞧你过的是什么苦行僧日子?就是寺庙里的老和尚都没你这么素的吧!”莫惊春:“……”他耳根微红,镇定地说道:“别说荤话。”莫广生在军营里混出来的,这种话连一成都没有,他恼怒地说道:“不成,我要将刘素打一顿。”刘素是惠娘的兄长。莫惊春:“……他不知内情,你还不如打张广林呢。”至少张千钊是切实知道的。莫广生头也不抬地说道:“那就一起打!”莫惊春扑哧笑了出来,眉眼微弯满是笑意。莫广生一把拢住他的肩膀,叹息着说道:“可算是笑了。”他捏了捏莫惊春的脸,“梅娘说你这些时日很是郁郁。”莫惊春:“……劳大嫂担忧。”莫广生嘿了一声,“这么见外,我和父亲常年在外,家里头都是你在撑。是不是我每次回来,都还得对你三跪九叩谢过你的大恩大德呀?”莫惊春推了他一下,不说话。半晌,他才慢慢说道:“要走了?”莫广生扬眉看他,“又猜到了?我和父亲可是今日刚从宫里出来。”就算是朝野也没几个人知道,莫惊春更加不可得知。莫惊春抿紧唇。他不愿说,他在和莫广生交手的时候,隐约在他身上感觉到了公冶启的气息。那让他感觉到一瞬的安宁。何其可笑,给他带来如此痛苦的人便是帝王,可他偏偏能从这气息里受得安抚。他摸着小腹不说话。这时候正始帝会召莫家父子进宫的理由只有一个。“还没那么快。”莫广生淡淡说道,“秋冬还是不太合适,再等到开春就差不多。估摸着能在家里再过个年。”年头年尾,这已经满打满算过了整个年了。莫惊春:“该是陛下的军费筹集差不多,正是踌躇满志。”莫广生笑呵呵地说道:“我也愿意,若是真要和亲,那我这些年在边关岂不是白干了?”议和不是不行,可这往往也是武将不愿见的。文官武臣,总有些不同的看法。莫惊春在家里歇到最后一日时,桃娘的事情总算有了个结果。桃娘愿意回家。这之后如何登族谱,与外人说明便是另外的事情。其实见过桃娘的人也不多,京城习惯在女郎十岁出头才会带着在外走动,这一回若不是徐素梅邀请的都是自己的手帕交,还有心中有异的张夫人,便也难得见到他们各家的孩子。也正是因为那几个都是徐素梅的手帕交,倒是不惧什么。这也是张家最后答应的缘由。张千钊这几年,到底是真的将桃娘当做自己的孩子在疼爱。徐素梅已经快手快脚地给桃娘安排了个院子,各种布置无一不细心,就等桃娘过来。而莫惊春歇息了好些天,也总该去上值。第一日左右少卿便跟看到亲娘似的,推着他去查看那堆满桌案的要务,惊得莫惊春扬眉,“往日半月也没这么多。”左少卿苦笑着说道:“这不是后日便要去祭拜皇陵了吗?”莫惊春这才想起来这件大事,他们和礼部一起负责,走到后头,倒是成甩手掌柜。他心里叹了一声,埋头苦干两日,总算赶在最后将首尾都弄个分明。右少卿揉了揉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明日还得赶早,早点回去歇吧。”莫惊春拍了拍手,让大家都早些回去。祭拜皇陵这样的大事自然不是只有皇帝要去,一些朝廷重臣还有礼部并宗正寺也是要派人去的。礼部尚书和宗正卿无疑需要亲临。莫惊春回到家中,就见书房还燃着灯。墨痕悄声说道:“桃娘说是一定要等郎君回来。”结果在里头睡着了。桃娘是在昨日回来的,莫府上下对她很是友善,莫广生和莫飞河更是拖了一日没去大营,和她吃了一顿团圆饭。莫府的态度显然让桃娘不再那么害怕,甚至还试探着在府内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