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亲密的父子随意谈完一些足以动摇朝纲的事情后,太子出了御驾,让人牵来自己的马匹。东宫心里还有旁的事情,这让俊美的脸庞显得格外肃穆,不过当缰绳交在他面前时,他低头抚摸着骏马的鬓毛,突然低喃了一句。“……要是他骑马……”那声音很轻,即便是跟在身边的刘昊也几乎听不清楚,很快公冶启就翻身上马,如同弓箭一般飞驰。除了他之外,队列里很快又射出两匹马。那是四五皇子。他们紧跟着太子的步伐飞驰。莫惊春从马车窗边看到了他们疾驰的身影。毕竟御驾的位置在正中间,不在前,不在后,是最安全的角落。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心思,那一直安分的白团尾巴弹了弹。这是另一个要命的问题。这尾巴,似乎是真的尾巴,它会动。为显然,莫惊春无法操控它什么时候动,什么时候不动。莫惊春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个皇子的马上身影消失在队伍的尽头,不着痕迹地挪了挪位置。为那弱小,可怜,又敏感的白团子寻了个合适的地方搁着。为了能够将这团东西藏住,莫惊春确实煞费苦心。首先里衣都需要预留出它能活动的口子,至少不能够挤压到它,不然走动的时候都会是折磨。走三步停两步实在是难熬。另一方面,它又属实好动。偶尔动弹一下,莫惊春都摸不准它为何会动。动物的尾巴难道是这样特异独行的吗?即便莫惊春刻意凝神去控制尾巴的动向,也只能在谨慎的时候能留意,一旦分神去注意其他,就很难继续留意那尾巴在干嘛。那就只能用厚实的披风遮盖。抵达东华围场时,莫惊春或许是所有人里头穿得最严实的一个,刘春下马车的时候都吓了一跳,笑着说道:“你竟是如此怕冷?那待会营帐里领汤婆子,我那个给了你去罢,我却是不用这些。”刘春那微胖的身材,确实是不怎么惧冷。莫惊春也没有去解释这个误会,实际上这误会正好。他披着大氅走动时,营地已经被士兵们搭建起来,一顶顶帐篷铺开了去,顿时就有了种不同的感觉。东华围场不是没有适住的建筑,在得了皇帝要来的命令时,上下就已经清理粉刷得透亮干净。只是永宁帝似乎很喜欢原始一点的感觉,下令直接在东华围场就地扎营,省去了另一道工序。来的马车是两人一座,到了这帐篷,莫惊春至少还是捞到了独住的可能。来的春狩开场,已有三日。永宁帝只在第一二日出面过,第三日便不再亲身前往猎场。这数日,太子和几位皇子多次往返猎场,就连不善武艺的大皇子也常在场内。不过最夺人眼球的仍然是太子殿下,他猎杀的数量一贯是最多的。莫惊春有点心烦意乱地牵着马。他们这些年纪不上不下的大臣最是尴尬,年老的那些自然是陪着已经狩猎尽兴的陛下,年轻的早就伴随着几位皇子掠进林中。可莫惊春处在去与不去皆可的阶段,也便是两边都不相配。不过他心里是不想去的。他有个毛绒绒的小问题。以及,这团毛绒绒还带来了另外一个麻烦。它似乎带有某种它身为动物的天性。昨天他隔着山林听到了虎啸声,那团尾巴立刻瑟缩起来,连带莫惊春的心神都被兽吼所摄,险些就趴下了。得亏他反应够快,立刻扶住边上的墨痕,才没失了礼数。最后那头猛虎是被太子随扈拖回来的。很漂亮的杀戮。只伤了眼,虎皮非常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