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澄幼时便与他人不同。”沈婧低声道,“她总是做噩梦,总梦见有人要杀她,总嚷着让你我走正道……”
沈婧伸手,抚上她的额头,盖上她的双眼,“我们的澄澄,是不是能看到些什麽?”
他们从前除了带陈映澄治病,也找了许多擅长蔔算的修士,结果总是差不多,他们无法蔔出任何关于她的信息。
那些连自己的死期都能算準的大师,到了陈映澄身上就是一筹莫展,她的未来隐在迷雾之中,看不清,算不明。
有人算过陈映澄的来处,却也是从未见过的光怪陆离,描述出来都像在说胡话。
沈婧从未讲那些荒唐话放在心上,如今再看,却觉得有些事早有暗示。
“我再去查查小雀的身份。”沈婧道。
陈元覆:“不是已经查到底了吗?他生父只是个低阶修士。”
清歇处查了半年,也只查到他祖上曾有位元婴尊者,家中传承着当年尊者用过的法器,可是家道没落,后人没了守护法器的能力。
他生父也是个混蛋,将家底挥霍一空,为了娶妻典当了法器,后来又心生不舍去把法器偷了回来,这才招来追杀。
后来他剑走偏锋,用秘术将法器炼化,催化自身真气,渡进了江随山的体内,自己亏空身亡。
也幸亏江随山天生修道圣体,不然早在被渡真气的时候就爆体身亡了。
江雅红在丈夫死后独自抚养孩子,却还是被人追杀,无奈制造了孩子已死的假象,将儿子扔在了乞丐堆。
嫁给谢阁老后,他帮着江雅红摆平了那些人,所以这些年相安无事。
这样不负责任的爹妈还不如没有,陈元覆在他们成亲前问过小雀的意见,确定他不想和母亲相认后,也就没告诉陈映澄此事,就当他是个孤儿。
陈元覆也打算不再追究江雅红害得他父亲抑郁生病一事,毕竟也是个被丈夫拖累的苦命人,斯人已逝,但若他父亲知晓,也会选择原谅她。
在陈元覆看来,小雀选择斩断与世间血亲的联系,也就彻彻底底地和江雅红没有关系了,只是他们陈家的人。
沈婧却摇头,否决了他:“查到他生父那里还不够,要继续往上查……万一他生父不是他生父,或者,他的祖父另有其人呢?澄澄被刺激成这样,一定事出有因。”
陈元覆想到沈婧家中的複杂情况,喉间一哽,眼眸中漫出心疼,“夫人想查,那便继续查下去吧。”
“留在澄澄身边的人,总得没有任何差池才行。”
陈映澄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沈婧又在她床边守了一夜,不由得心疼地去摸她的脸颊。
唉……
她轻声叹气,看着沈婧疲惫的面容,想起昨夜的梦境,心髒紧得发疼。
梦里的男主终于有了脸,是她的丈夫。
她不似从前那般惧怕梦里的男主,一想到这是与她朝夕相伴的小雀,陈映澄甚至胆子也大了起来。
和小雀共同的回忆给了她勇气,她直视着对方的目光,笑道:“你不会杀我,小雀,我们是夫妻。”
起初,那张脸上带着和煦笑意,可听了她的话,他嘴角上扬,笑容带上讽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