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泠月以为他会无视的。
就像他对旁人一如既往的那样。
可他却停住脚,细细打量着弱小温软的猫咪,在它恐惧的戒备中——
缓缓蹲了下来。
又是一小阵僵持,期间带有小猫片刻的试探,弓起的背微微松懈,猫爪也亦步亦趋地迈了两步。
听说这园子里的猫不亲人。
尤其是一只橘猫,生性顽劣,待陌生人总是一副戏弄冷漠的模样。
都说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许多想要靠近抚摸的陌生人皆被其利爪挠伤,能被它接受的人少之又少。
温泠月见了那时裴钰能抱着它,但也不稀奇。这园子是裴钰好友看守,他自是来去自如,见他今日下午的模样,想必是见过小家伙数次了。
可是……
温泠月目光不自觉放在这个男人身上。
高大的身躯在纤小的橘猫面前,那身暗色玄衣令他更是显得格格不入。
短暂的试探后,橘猫愣了愣,再度向前几步,像方才对待温泠月时一模一样。
男人始终保持着蹲踞的姿势,没有太过积极,也没有过多表情。
而轻轻递出一只手,指尖在阳光中微微泛着光晕,同样在光里透明的是猫咪纤细的胡须。
而她以为这猫会再度戏弄他时,小橘猫却探着头主动靠向男人白皙的手心。
胡须顶端向另一处光源靠近,直到它小小的脑袋同他手掌贴合。
轻轻软软的叫声飘出在路上回荡。
男人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转瞬即逝,令她思索是否是自己看花了眼。
他笑了?
傅沉砚竟然笑了?
她确定眼前的人是死阎王,而非傅小白。
太子于冬日的小园子里,在除她以外没有另一个人的地方,轻轻抱起那只猫。
前所未有的柔和笑靥在一声声猫叫中一寸寸展露。
并不十分灿烂,但是少有的纯良。
松树下躲藏的温泠月竟不觉间看痴了。
这样的画面似乎在哪见过,可她也记不得是自己虚幻出的,还是记忆出了差错。
须臾,
他似乎发现了树下的姑娘,迈开步子朝她走来。
那只猫就闭着眼睛乖顺地躺在傅沉砚怀里,显得极安详。
她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忽然在她面前站定的,只是同样的一副对身旁一切事物无感的神态,独独看着她,“怎么在这里?”
姑娘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答:“去、去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