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背着灯,自然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而后便是睡得不省人事了。
*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然天光大亮,独属冬日的灰白天际遥遥铺满整个窗,温泠月摸索着从厚厚一堆被褥里爬起来,才发现四肢已然有了力量。
这……她怎么在福瑜宫?
记得当时在赏冬园落水,就一直昏昏欲睡,再清醒竟然就在福瑜宫了。
思量着,推门迈来一个人,端着一只铜盆,里边玫瑰花瓣的香味迅速充斥着整个寝殿。
“娘娘,你醒了!”
南玉猛地放下脸盆,伏在她榻边仔细试探着额头温度,确认不再滚烫后才松下口气。
温泠月忍不住问:“我怎么回来的?”
南玉如是道:“殿下送您回来的呀。”
“可、可我记着应该是在赏冬园……”又忙询问:“园子里后来怎么样,没发生什么吧?”
小女使摇摇头,“娘娘那日落水,被寒气灌了个通透。本来冬祭还要一日的,但殿下那晚执意将您带回东宫,其余人我就不知了。”
“傅沉砚……”
她记起那天将她抱起的人,可是傅沉砚……是傅小白还是死阎王?
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却觉得不可能,顺着南玉的动作将身上擦了个遍,又问道:“那殿下现在人在哪里?”
南玉一怔,“我也不知,您睡了一天一夜,殿下来过,现在兴许出宫忙了吧。”
她点点头,只得作罢。
而南玉却忽然想起什么,提了一句:“昨儿个过了晌午,元家姑娘急匆匆来东宫想要见娘娘呢,但当时您还未醒,殿下便遣人回了她。”
“阿颂?”
她敏锐捕捉到关键,捉住南玉衣角叫她备下马车,另遣了小厮去元府送帖。
“娘娘真的没关系吗?您现在风寒刚好,外头又冷。”
“自然不可。”殿外终日不曾开口的暗卫倏然冒出一句话,才叫温泠月想起身边还有个伏青。
“有、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动不了了。”她心虚地小声道。
伏青不再说话,只那一脸无论何时都面无表情但莫名坚决的神态,不由她分说。
“娘娘这样,殿下会担心。”
她未作声,以收拾穿戴的行动作了答。
担心?若是小白的话也好说。若是死阎王,才不管她做什么,只要不碍了他的面不就是。
直到上马车摇摇晃晃驶出东宫时,温泠月也觉得自己做得极好,也不见傅沉砚的影子。
伏青最终还是败下阵,但前提是带他一同去。
她心底带着隐隐的猜测,现在应该也还是傅小白才是。毕竟若是死阎王,他怎么可能抱她回来,还在榻边守着她呢。
带着这样的念想来到花楼,依旧是人来人往的景,似乎花楼今日包房里设了席面,见着那奔波的杂役个个忙得找不着北。
她便寻了处安静的角落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