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断胳膊断腿,否则祁越的外伤有万能药膏足以。昏迷算异能副作用,系统说过,外力?无法左右。
不过,想到某件事,她好?似随口问道:“你治疗别?人不要付出代价?”
这个刹那,夏冬深猝然?发现,祁越就像一只刺猬,他倒下了,他变脆弱无害。那些刺不动声色地挪到另一个人身上?去?,让懒散竖起?防备,柔弱转为果?断坚毅。
“凡事不可能仅有好?的一面。”
他回:“是要付出一些代价,不过我认为,一个人生命的意义应在广度,而?非长度。”
他并?不在意消耗自己的生命去?救人。
因为在拥有这项能力?之?前,他,他的父亲,他的祖辈,他的儿子,世世代代本就做着这样的事。只是那种?牺牲没有这样直观,有时会招人误解,误以为他们非常轻松愉悦地握着刀,在手术室里谈笑风生,年底便到手一笔巨额奖金。
真相当然?没有那么简单。
在生命面前,从来没有人,没有事,能那么简单。
既然?用不上?他,夏冬深微笑着,转身准备离去?。
当他走到门边时,一只手握上?门把,身后传来一道平静地询问:“我应该相信你吗?”
他一怔,旋即反问:“为什么不呢?我只是一个62岁的老人,没有能力?,也没有意义去?做一些伤害你们的事。”
“你很聪明,圆滑。”林秋葵说,“擅长取得别?人的信任。”
保安性格直率,心不设防,第一个迅速被笼络成?功。
看出队伍中?其他人不好?接近,他隐忍不发,只偶尔逗逗猫喂喂狗,直至祁越受伤,首先表现出自己的沉稳可靠,接着主动承担风险,主动进门提帮助。这样的人,无论怎么看,都有些精明过了头,并?不适合付诸信任。
偏偏他的能力?好?用,所以聪明人打开天窗说亮话。
“秋葵,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你把人看得太清楚了,故而?显得那个人比较坏?”
世上?哪有几个经得起?细看的人呀。
夏冬深视线下滑,落到自己松弛褶皱的手背皮上?,轻轻叹气道:“很久以前,我的儿子还年轻,也迷恋过极端文化。他问我,假如世界秩序都混乱了,到底应该做好?人还是做坏人,做什么样的人才?能活得长久?那时我还是一个古板的人,理所当然?地对?他说,医生只管救人,生命面前不分好?坏。”
“可惜后来我明白了,生命面前也有好?坏,有些人值得救,有些人不值得。”
“好?人不一定长久,坏人也不一定有报应,实现生活从来不是一部影视,一本有教育意义的书。我已经没法再?做一个纯粹的医生,拥有医生的信仰。我想,如果?我的儿子能再?问一次,我会告诉他,不要试图去?做最好?的人,也不要做最坏的。就做一个不好?不坏,似好?似坏的人吧,也许那样才?能活到最后,活得自由。”
“不瞒你说,我喜欢你们这支队伍,也看好?你为人处事的方法。至少在你们全军覆没前,我可以保证,没有任何出卖你们的必要。”
至于?全员折损后,或许他会投靠官方基地,或许投靠贺闻泽,纯恶与纯善,就结果?而?言,终究没有差别?。
话已至此,夏冬深话锋一转:“刚才?我路过厨房看了看,这家旅馆不缺物?资。”
他和林秋葵一样持有怀疑。
店里两个女人,一个孩子,手无缚鸡之?力?,这般贸然?地招揽一堆陌生人进来,未免防备心太低。
“下去?看看。”林秋葵说。
出了门,唐九渊靠墙坐在门边,一副神游的表情,慢慢抬起?眼睛。
用不着出声,她都猜得到他要问什么。
她觉得妮妮有点担心祁越而?不自知,有关这点,最直接的证据是,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找个角落坐着。
按照档案描述,只有角落才?能给他安全感。
门外有小黄守着就够,林秋葵拉他起?来,随手掏出一个老年机,打开自带的俄罗斯游戏。
“想玩吗?”
唐妮妮低下脑袋,眼瞳跟着演示界面,自然?下落地方块微微挪动,然?后弧度很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