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秋葵微微垂眸看他,目光沉静得?近乎漠然,“从今往后,从现在开始,都不会爱你了。”
“……”
原本就没有爱,说不爱就不爱。
原来爱就是这种可以随便丢出去收回来的?破烂玩意?
祁越嗤笑出声,皮肤下喉咙起伏滚动。
正当一干围观群众困惑着话题,是如何从杀不杀跳转到爱不爱之?时,他倏地松了手。
没有理睬任何人,没有留下任何话。甚至没再看曾经心爱的?企鹅一眼,转瞬消失在茫茫的?雨幕之?中。
“他走了!太好了!”
“邱队!你没事吧?”
警员们?连忙上前搀扶邱池舟。
“夏叔,这里交给你。”
林秋葵叮嘱一声,紧跟着抬脚闯进雨里。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树影幢幢摇曳,夜风呜呜咆哮。不知?名的?动物躲在角落里尖声嚎叫。
林秋葵在一片浓重的?乌云下,向?着祁越不住奔跑,记忆里似乎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
视线模糊,呼吸凌乱。
周遭景物像流水一样往后退去。
摇晃不稳的?脚尖淌过水洼,溅起水花。满地翻开圈圈层层的?涟漪,似少女浮动的?裙摆。
而祁越依然自顾自走着,走得?很快。
她?遥望着他的?背影,跑了又跑,不停地追,得?以完整地、冷静地、亲眼见识到他夜间狩猎的?状态。
看到花要?撕花,看到草就拔草。凡祁越经过的?地方,树木连根拔起,砖块碎做瓦砾。
他不遗余力破坏着所有能看到的?东西,本能摧毁掉一切看似完好完美的?东西。
雨水压制雾霾,春天下雨时,晓得?怪物们?都会找地方躲起来。他踢翻石头,推倒断墙,非要?从一座座荒凉的?废墟里,潮湿的?泥土坑洞里,拖拽出一只又一只畸形颤抖的?怪物。
捏爆它们?的?头颅,戳碎它们?的?眼球。
他没有武器,也不需要?武器。极其适合赤手空拳地进行搏斗,最喜欢徒手撕开猎物的?盔甲,将它们?疯狂拆解,碎尸万段。
如此?的?血腥残暴,瞳孔麻木倒映着尸体。
“咕呜……”
一只怪物伏地发出悲鸣,其他怪物纷纷掉头意欲逃跑,奈何又被无情逮回来。
浓绿的?液体流过腿脚。
死去的?猎物持续垒高。
你看,看吧。
就这样一个祁越,连怪物都会为之?惧怕。分明比任何怪物更怪物,比任何野兽更野兽,却是林秋葵私心想要?驯服的?对象。
轰隆!一道粗壮的?闪电撕裂长空,偌大的?噪音仿佛在嘲笑她?的?妄想。
这个夜晚,祁越一口气杀了无数只怪物,走了无数远路。
脏乱的?脸上遍布抓痕,唇边凝聚红痂。嶙峋指骨近乎被人恶意掰坏的?钢丝玩具,一根根折出诡怪的?曲线,使?见者惊惶。
他花了好长时间,好多?力气,差不多?受够了伤,发泄完怨愤,这才允许自己扑通一声,原地倒下,独自倒在污浊的?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