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珩迟到了半个时辰,但看到三人狼狈地跑进来,许之南和祁梦笙都紧张起来。“子珩,你们怎么了,可是碰到什么危险?”宗子珩摆摆手,被宗子枭扶坐到椅子上,拿过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一屋子人都看看他,又看看不省人事、形容凌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华愉心。宗子珩抹掉额上的汗,失魂落魄地说:“此事说来,实在是……羞耻。”祁梦笙横眉冷眼,不客气地说:“难道你对华小姐做了什么?”宗子枭眼中杀意沸腾:“我大哥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休得胡说八道!”祁梦笙不卑不亢道:“那就听听大殿下如何解释吧。”宗子珩深吸一口气:“我稍后再解释,飞翎使,请你帮华小姐逼出体内残留药性,再为她整理一下。”祁梦笙看了华愉心一眼,对许之南道:“你去让店家另开两个客房。大殿下,你也该整理一下。”店家很快为宗子珩准备了浴桶和一套新衣服。宗子珩浑身虚软无力,走路都有些发颤,但他坚持不让宗子枭帮他沐浴:“你赶紧出去,我自己可以洗。”“我怕你晕过去。”宗子枭没好气地说,“堂堂大名宗氏的大皇子如果淹死在浴桶里,岂不是笑话。”宗子珩高声道:“我说了我没事,出去!”他岂能让弟弟看到自己难堪的一面。宗子枭不满地哼了一声,摔门走了。宗子珩这才脱了衣服,爬进浴桶。下身尴尬的情景让他羞臊不已,但此时终于能够独处来“整理”自己,在安静的环境和温水的包围下,紧绷了半个晚上的心也放松了些许。他仰靠在桶沿,闭上眼睛,抚慰起自己那不安的躁动。他不知道的是,宗子枭并没有走远,只是隔着一层门板,用灵力加强了听觉,听着里面的动静。宗子枭原是真的怕宗子珩体力不支晕过去,可当他听到里面传来古怪的低吟时,还愣了一会儿,直到他明白过来,整个人几乎从头红到了脚,他心虚地摸了一把滚烫滚烫的脸,悄悄离开了——“沈妃娘娘干的?!”许之南瞠目结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评价。宗子珩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低着头,沉声说:“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实在没办法,还望二位为我保密。”祁梦笙冷哼一声:“下作。”宗子珩的耳朵根都红了,好像这句“下作”直接贴在了他的脑门儿上,毕竟为人子女,不就是荣损与共的吗。宗子枭瞪了祁梦笙一眼,心里却其实是认同她的话。他根本无法相信,沈诗瑶会干出这种蠢事,小的时候,他也很喜欢沈妃娘娘,觉得她温柔美丽,就像大哥一样,长大后,他看出了沈诗瑶对他修为的忌惮,虽然不如从前亲近了,但他仍爱屋及乌。可今晚发生的事,几乎毁掉了他对沈诗瑶的敬爱之情。她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计自己的儿子和一个无辜的姑娘?一想到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赶到,宗子珩在药性下失控,真的做出了什么,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沈诗瑶。“我娘希望我能与华英派结亲。”宗子珩扶着额,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痛,“但我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所以,她在看到帝后也想让华小姐做自己的儿媳后,便铤而走险,想将生米煮成熟饭。”许之南叹道,“实在是……荒唐。”碍于那是宗子珩的母亲,难听的话他无法说出口,只能叹息。祁梦笙道:“大殿下能够有所坚守,不愧为谦谦君子。只是我们相信大殿下,外人未必会信,等华小姐醒来,如何向她解释呢。”宗子珩哑声道:“我不知道。”许之南温言道:“子珩,若华小姐知道了真相,不肯原谅,事情闹大了,宗氏就必须给华英派一个交代。到时候,你和沈妃娘娘不但声誉尽毁,也必然要受到惩罚。”“……我知道。”“可这事该怎么圆?”“华小姐是怎么出现在清晖阁的,你可知道?”宗子珩又摇头。许之南分析道:“我想,她很可能是被沈妃娘娘请去的。若是被掳走,且不说沈妃娘娘有没有这个本领,这时候华英派早就乱了,不可能不来找她。”“有道理,但就算她是沈妃娘娘请去清晖阁的,这个时辰还不回去,她兄长也该担心了吧。”祁梦笙道。“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把人尽快送回去,若是让华骏成这个时候闹进无极宫,可就人尽皆知了。”宗子枭抱着剑,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对宗子珩名誉和安危的担忧,让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