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他有些奇怪地问,“谁呀?”我仔细地回想着,可发现一时竟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皱皱眉说,“反正我们先这样约定吧,其他的以后再说,如何?”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多吉。”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我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却猛地愣住了。知晓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安静地站立着,日光斑斑驳驳地撒在他身上,勾画出清晰的轮廓。我正愣着神,忽觉身边的人一动,扭回头来,那个小沙弥已经跑了过去,双手合十恭敬地朝他行礼,“上师。”“恩。”他微微点了下头,向僧舍间的夹道走去。多吉远远地朝我施礼,我回了个微笑。走在前面的他忽然步子一顿,眼风儿扫了过来。我一愣,胸口顿时突突地跳。傻傻地盯着他的背影远远离去,直到消失。唉,他到底是谁呀?长得这么帅,而且不是那种凡夫俗子的帅。那种帅是清新脱俗的,有着佛门弟子特有的气质。这不知要比现代的那些“庸脂俗粉”强多少倍。这种男人呀,别说是提着灯笼了,就是打着探照灯也找不到。唉,只可惜,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是个虔诚的佛门信徒。我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人家可是红尘之外的高人,哪里会把世间复杂的情爱放在眼里啊。只是……我顿了顿,脑海里有莫名的思绪在盘旋,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我借着微弱的灯火,在夹道里摸索着。多吉忘了台阶子上的经书,我就顺手替他收了过来,本想好好研究一番,后来无奈地发现什么都不懂,只得早早儿地还了他去。只是,哲蚌寺的僧人制度严格,每日里都要准时在康村内喝茶祷告做晚课。黄教不同于红教,对派下的弟子要求甚是严厉,尤其不能与妇女有所来往。我不想被别的僧人看到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选了这个点。天色已经暗了,石板路坑坑洼洼的,不过路上还真是一个僧人也没有。沿着白天儿走过的路登上台阶子,我四下里张望着,之前小心地打探了一番,多吉应该是住在二层的。走了几步,“咔啦”一声,脚下好像提到了什么东西。我定了定神,借着僧舍的窗户透出来的光,勉强看清了那是把木梯子。我伸手扶住它,发现这有些年久失修了,摇晃得甚是厉害。不过这么多僧人都上去过,想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我大着胆子踩了上去,不料脚下的横杆“咯吱咯吱”地响,吓得我一哆嗦。“阿佳拉。”忽然一道稚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起头,却见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我忙地从双脚落回了地面,看着多吉麻利地从梯子上爬下,转眼已经站到了我的跟前。我顿时有所感悟,年轻真好啊,虽然我这具身体也只有十五岁。“阿佳拉?”多吉伸手在我跟前晃了晃,我一下回过了神儿来,把经书递给他,“喏,你忘了这个。”“啊……”他一声低呼,恭敬地接过去,用蹩脚的汉语说,“谢谢您,谢谢您。”“不碍事儿。”我挥了挥手,忽然想到了什么,本想去拉他的,后来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就朝他做了个“来”的手势。他犹豫了下,但还是靠了过来。我小声地说,“问你个事儿。”“什么呀?”他有些好奇。我压低了声音,“今天那个人是你师父么?”他一顿,想了一下,“你是说上师啊?”“恩,对呀。”见他点了点头,我又问,“他是寺里的什么人啊?”“上师是哲蚌寺的当然寺主啊。”“当然寺主?”我一愣,“年纪这么轻就能做当然寺主?”多吉咧了咧嘴角,“对呀。阿佳拉不知道么?上师是朝廷亲封的dl喇嘛,是这雪域最大的王啊。”“什么?!”我大喊了出来,脑子里嗡地一声。措钦我端起木碗,仰头猛喝了一口酥油茶,有些紧张地来回搓动着手掌。唉,已经数不清我在屋里踱了多少回了,就是脚下这以结实著称的阿嘎地也快被我磨去层皮了。可心里还是乱得很,仔细推测了下时间,现在西藏的dl喇嘛应该已经传到了六世。也就是说,他就是我神交已久的偶像——仓央嘉措。一想到这个,我就万分激动。翻阅中国近三百年的历史,没有一个人物能像他一样神秘,正史寥寥几笔,却有一大堆的民间传说。这其中,必然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隐情。更重要的是,野史中说他是个风流浪子,不守清规,可民间还是很热爱并且拥戴着这位另类□□。最传奇的,应该就是他留给后代的一首首脍炙人口的情诗。当年我也是因为这些诗,才爱上这个人的。只不过没想到啊,历史中的他竟然有这么好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