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均面无表情地清空浏览记录,再退出浏览器。
就这么短的时间里,林颂又发了一堆消息,对话框上明晃晃地显示着免打扰模式。
她虚情假意地谢谢他帮她找了代驾,又发来了福兴职工工作合同的扫描件,后面几条是她上网冲浪刷到的跟律师有关的好笑微博。
可颂:“看这个中标,一年常法一元就中标了。”
黑奴都没有这样的。
林颂在暗示周其均,见他没回,干脆就明示了,她大大方方地转账了十元,还备注:报价这边好商量的,周律师,我们福兴很大方的。
周其均气笑了。
他回她:“我是不是应该说,免费也是可以的?”
“真的吗?周律师真是大好人,放心,我肯定不去律协举报你恶意低价竞争。”
……
林清耀一直在想今晚送林颂回来的人是谁。
“是不是周家那个小仔?”
林颂一边回信息一边说:“不是,你觉得他会做代驾开车回来吗?”
就这一句话就说服了林清耀,他眯了眯眼,只怪刚刚黑灯瞎火没看清楚,一开始也没联想到周其均。
林清耀光明正大地打量着林颂,满意地点头,他女儿就是生得又好看,又聪明,遗传了他。
他洋洋得意,认可林颂的手段:“我能拿下你伊妈,你也能拿下姓周的,以后福兴就不缺钱了。”
林颂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讽刺,却什么都没讲。
林清耀又问她:“你今天怎么回事,对这些老师傅要尊敬,你表情就不对劲,人家喊你一声大小姐,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你应酬了这么些天,你到底有没有学到东西?”
“有啊。”
“那你讲!”
林颂清了清嗓子,握拳放在唇边,突然深情清唱了起来:“一步踏错终身错,下海伴舞为了生活,舞女也是人,心中的痛苦向谁说……难道这是命……”
林清耀气得天灵盖都要掀开了,他说:“你唱《舞女泪》做什么?啊?!你就学会了这个?”
“是呀。”林颂眼睛弯得像月牙,“这不是伊爸你们这些老男人应酬最爱的歌吗?好听吗?喜欢吗?”
林清耀不想理她了,怕自己心脏骤停。
但他还是听到了林颂嚣张的话:“伊爸,张伯、陈伯不能留,管质量监督的主任必须懂新的工艺标准,至少要跟得上验船师。”
……
福兴设计部门就两个人,图纸大多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只需要设计部门的人稍作修改,就交给生产部门去生产。
林颂先去看的是电焊流程,紫色的电焊光刺眼,舱内如同火炉,师傅们汗如雨滴,却依旧裹着厚实的长袖,秋装工作服、防烫猪皮马甲,戴着焊接眼镜,包着呼吸垫片,要防止刺眼的弧光带着火辣辣的焊花,飞溅到他们身上。
焊接是船体结构建造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对技术要求高,危险,所以工资也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