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江零哦了一声:“是吗。”她没敢接话了。话题凉了,他接前女友的电话好像只是处理着一个不认识的普通追求者。对不起,不好意思,游刃有余又礼貌疏离。“能见面谈谈吗?”她屏住呼吸问。“有必要?”这一瞬,周似的心脏猛滞。她坐在操场台阶上,跑道里三三两两都是人,他们聊天笑闹,结伴同行,没人注意在光线微暗的一角,她紧绷的肩背瞬间垮塌下去。打电话之前她不断暗示自己,他可能会拒绝,他会拒绝。他说没必要。周似手机松下来,离耳侧稍远,喉咙里有点涩,她吞咽了几下才重新贴回去说:“那,不打扰了,很晚了,我先挂了。”谢江零捏着的手指发僵。收回手机,他肩膀下沉,垂眼看着黑掉的屏幕,半响,重新摁亮。周似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额头抵在膝盖上半响,心里闷闷重重的。是她自己先甩的人,她想着慢慢来吧,准备走了,手机界面上忽然重新弹出谢江零的电话。周似一顿,划下接通。“国庆节过来。”周似听见他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没出声答应。那头很快不耐烦:“听见没有?”语气还有点凶。周似啊了一声应道:“听见了。”几乎是她回答完与谢江零挂断电话无缝衔接,多一秒的犹豫都没有。冷酷无情。周似:“……”口嫌体直倒是跟以往如出一辙。-酸甜电脑屏上滚动着纯黑色的音乐字幕,是南风唱的一首的《想念你的好》——我想念你的好想念你的笑想念你身上的那种味道…有字幕,没声音。周似没有听歌,只是仰面靠着软椅,忽然被人拍了下脑袋,随即舍友尤霞问她:“你怎么了,看起来心思有点重。”“嗯。”她没动,应了一个字。“有心事?”尤霞又问,想到什么很快笑起来,“是不是在苦恼蒋骋追你那事儿?”“没。”周似失笑,坐直抓了抓头发,把电脑屏上的字幕叉掉,捡起笔打算写题,“没有,你去做自己的事吧。”尤霞哦了一声,转身时却碎碎念了句:“别苦恼了,直接答应蒋骋当他女朋友,哦吼吼那多好呀。”周似不知怎么说这个蒋骋,认识他只是个偶然。她那时候在图书馆复习,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头顶白炽灯很亮,周围都安安静静。“你好。”周似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一张与谢江零几分像的眉眼,她完全意外。来人坐在她对面,利落的短发,鬓角剃的很短,看着她的眼里含着笑意,自我介绍姓名,来意。周似垂眼看着他递来的手机说:“能加个微信吗?”重新抬起视线,头顶冷白灯光映照下来,更衬的眼前人眉眼清晰熟悉,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滋啦着火。猛烈的,暴戾的燃烧,像要将她整个人焚尽。她以为自己甩了谢江零应该不会有什么负担,本来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哪怕分手时不怎么平和,觉得以后没有再接触的机会了,索性漠视又固执的将他割裂出去。她以为自己没有做错事,可是看见这张脸她就慌了。她觉得自己干了件天大的违心事,她对谢江零说我没有喜欢你,她没有,却总是间断又压抑的想他。放空思绪回神的瞬间,起床脑子里冒出第一个想法,想要与人分享的瞬间,很多很多奇怪的瞬间,每一个瞬间她想起的都是同一个人。她一直以为的不习惯不适应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