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队长又急又慌,连忙下令下马徒步追了上去,郑大将军下的命令是务必把公主送到径山寺,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还要遵守军令。“顺着高木走,往东走三百米便有西郊军营的驻扎地,你派人把马全部牵过去安置妥当,还有你,太医年纪大了,把太医背起来走路,其余人徒步入寺,沿着这条路,九百米左右的位置。”时于归来得匆忙,穿着单薄只披上白狐大氅,唇色雪白,面色冷凝,眼神坚定。卫队长被时于归的目光怵到,立马吩咐下去。时于归站在小道上,抬头看着白茫茫的一片,隐约可见一个白色的棱角,那时被大雪覆盖的寺庙。上面有人在等她,这条路她不能停下。一行人形容狼狈地敲响了径山寺的大门,径山寺的两颗歪脖子腊梅在大学中怒放,香气扑鼻,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大门被敲响,没一会了缘便来开门了,露出一条细缝,他甚至没有看到来人是谁便低眉顺眼恭敬说道:“这几日当真无人借宿,官爷不信可以进去详查。”时于归神情一冽,面色浓重问道:“谁来过?”“公主!”了缘惊喜地抬起头来,又看到被人背着的陈太医,连忙开门迎人进来,“前几日大雪来得太突然了,园中衣物备不足,不少人病倒了,公主来的真及时。”径山寺的衣物都是她和顾静兰一起准备的,每个人三层棉絮的大衣两件,若干冬衣,怎么会存在衣物不足的问题。可了缘这么说必定有道理,所有时于归便顺着他的话:“没想到降温如此之快,这才待太医来看看,听说大花也摔了,顺便一起看看。”“那正好,人和猫都在院首那边,公主这边请。”了缘面不改色地接了下去话头,带着时于归去了了贪所在的禅室。禅室左右不过一丈,一下子来了三个人便显得格外拥挤,不过二十但面容枯瘦的了贪盘腿坐在蒲团上,他睁眼看到时于归,面露慈悲之色:“公主终于来了。”他起身移开一个蒲团露出里面的玄机。正是之前了痴关押受骗女子的暗道入口。“顾侍郎一直等公主前来。”他站在入口,合掌说道。一入密道只觉得血腥味扑面而来,烛火明亮处,只看到顾明朝面色发黄地躺在船上,露出的胸膛上纵横着两道深刻入骨的刀疤,受伤较轻的谢书华一条腿打着石膏,一只手被吊在脖子上,背对着她们,坐在石床上,用没受伤的脚不耐地拍着地面说道:“你这伤必须要下山,这点草药根本无济于事。”“公主……”顾明朝注意到上面有响动盯着台阶上逐渐暴露的影子。时于归一步三跳地蹦下台阶,一看到顾明朝的惨状,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陈太医不敢耽误提着药箱就上去把脉。顾明朝松下一口气,对着谢书华说道:“把东西给公主让她亲自带给太子。”“我哪都不去。”时于归推开谢书华坐在他的位置上,看着他触目惊心的伤口,语气不稳地说着,那伤口近看更加狰狞,有一道自左胸贯穿而下,刀锋来势之凶,似要把人当场劈开,可见当时战况惨烈。“还好长安已经是严寒之日,烂的并不快。”陈太医暗地里为太子做过不少这种事情,经验丰富,从医药箱拿出一颗黑色丸子塞到顾明朝口中:“人参保气丸,等会有点疼,顾侍郎还需忍耐一下。”顾明朝对谢书华打了个眼色,谢书华站在时于归身后愁眉苦脸。公主这架势不像是他能叫得动的。“我不离开,别打眼色了。”时于归坐在石床上冷冷说道。“可公主必须离开,东西事关紧急。”顾明朝气若游丝地说着,哪怕失血过多,他眼神依旧清亮,“王家谋逆乃是大事。”陈太医拿针的手一抖,时于归脸上愤怒被震惊取代。“道童带公主出去详细说。”他咳嗽一声,牵动伤口,脸色狰狞。时于归见状,立马握住他的手说道:“我等你包扎好再走。”“公主还是饶了顾明朝一条命吧,他为了等到你连安神的药都不敢吃。”谢书华单腿跳了过来无奈说道,“此事却是事关重大,需要公主亲自交付东宫。”“公主不如先去外面坐着,刮腐肉极为惨烈,公主不变多看。”陈太医也劝着。时于归咬牙不语。“去吧,也许等你回来我至少能换个位置躺着。”顾明朝轻笑着打趣着。“去外面。”时于归紧紧握住顾明朝的手,闭上眼狠心说道,说完她一马当先上了台阶。谢书华拿起桌子上的包裹就追了上去。两人回到方丈禅室,了贪见机离开,屋内只剩下谢书华和时于归两人,谢书华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