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看一一。”顾明朝说道。时于归点头,拍了拍他的手臂,眉梢处挂着‘你真聪明’的样子,即使不能说话,眉眼也都是戏。立春点头,她继续说道:“去了径山寺,和一一玩了一会便走了。”“现在人呢?”顾明朝问道。“本想直接入刑部,不过想着没出错,白白来刑部走一遭岂不冤枉,便把人在刑部隔壁的一间民宅内关着,找人看守着……这可是公主想到的。”立春接收到时于归疯狂暗示的眼色,憋着笑补充了最后一句。顾明朝笑着,点头,认真夸道:“公主想得真周到。”时于归骄傲地一仰头,眉梢间俱挂着得意。她本想说话,没想到一张嘴就碰到破皮的地方,疼得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顾明朝皱眉,拿出笔纸,忧心说道:“别说话了,养养伤口,有话写纸上。”垂头丧气的时于归握着笔,在纸上恨恨写道‘带来询问’。顾明朝点头,立春便利索地让人提着花旦偷偷送入刑部。花旦一看到顾明朝和时于归,下意识退后一步,但随后就哭得梨花带雨,泪眼婆娑。“你知道你今日为什么会来这里吗?”顾明朝问。花旦妆容极厚,厚厚一层白粉敷在脸上,哭得脸上斑驳,她跪趴在地上,抬起头来,露出娇媚的眉眼,娇滴滴地摇了摇头。“你为什么抛弃一一,你不是都打算把她带回南方吗?”花旦闻言,悲从中来,立刻哭得更加大声了,悲恸地喊道:“我也不想的,可我本就是飘零人,如何在这险恶世道中带着我的孩子,一一还小,若是大了,跟着我难道继续做个无用的人吗?”这话倒是能解释她为什么抛弃一一,毕竟她自身难保,尚要依附大树才能存活,又如何能保住一个比她还弱小的人。顾明朝摇了摇头,这世道说好也好,风调雨顺,说不好也不好,弱肉强食。“这出戏谁写的?”“不知道,戏班主给的,我就唱了。”花旦擦了擦眼泪,见顾明朝完全不吃她这套,便也歇了心思,配合说着。“你什么时候入了戏班子当了伶人的?”花旦愣了一愣,揪着手帕,叹气说道:“不久,这个戏班子的花旦被人赎走了,他们见我有几分姿色,又学过一段时间戏,本就是草班子,便找我替了上去。”“我听闻戏班子最忌打花旦脸和手,因为上台这两个东西是遮不住的,你好歹每日都要唱戏,为什么脸上至今有红痕,手上也都是伤疤。”作者有话要说:别人的小说真好看……更新迟了,哈哈哈,我端午一定要努力码字!!!冲啊内宅诡计时于归的视线转向花旦的手,她视线刚刚落下,花旦便受惊一般蜷起手来,藏在袖子中,她视线移到花旦脸上,见她面上斑驳,便对着立春使了个眼色:“水,洗。”花旦也就是李依,顿时大惊失色,捂住脸,但又露出手,一时间她被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弄得一时间也不知道捂哪里才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眶发红,嘴唇发抖,格外凄惨。奈何屋内三个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时于归一挥手,立春便绞了手帕上前。屋内,李依发出尖锐的叫声,她连连挥手,退到角落里。宫内教训宫人的手段立春熟捻于心,她动作利索,一手擒住李依手腕,一手快速擦干净李依的脸。眨眼间就露出一张小巧苍白的脸颊,那张脸上一道道红色印记格外明显,最大一条从眼角蔓延到嘴角,狰狞凸起的伤痕,怪不得要一层厚厚的白粉才能遮盖住。时于归皱起眉来,这架势可不像是小惩大诫,道道红痕还很新鲜,可见时间不长,而伤口的走向活像跟这张脸有仇一样,非要把她打个稀巴烂才开心。顾明朝仔细打量着那张比之前还要消瘦惨白地脸,轻声说道:“我之前便有一个疑问,你说你在京兆府尹王齐内院被关了三年,无法与外人接触,跟别说逃出来,那你在误以为一一死后又是如何安全逃出,并且走到刑部击鼓鸣冤的。”李依抖了一下,坐在角落里,低下头不敢说话。“王夫人的脾气你应该比我还了解,她既然打算把你钉死在偏僻小院中,必定是留人层层看守的,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拖着刚生完孩子的身体,如何能逃得出去。”顾明朝态度和煦,语气态度一点都没有逼问审讯的架势,只是轻轻下垂地睫毛微微含住黑沉沉的眼珠,眸中一点光亮,浅浅倒映着角落中惊慌失措的人,冷漠又专注,他平静冷淡地看着李依,却让李依越发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