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月也努力目不斜视。薛珍儿嫁进来以后,自己房头的事闹不清,没怎么来与她打交道,但她想到她对方寒霄的心思,就觉得怪怪的,脚下还加快了点,不想与她有交集,远一点就好了。但薛珍儿看见了她,却是眼前一亮,立刻道:“喂!”莹月假装没有听见。谁知道她叫谁。“喂!”薛珍儿见她还是不停,越叫走得还越快,急了,道,“——大嫂!”莹月这下没法装傻了,慢吞吞转过头来,就见到薛珍儿牙疼一样的表情。“你帮我个忙,”薛珍儿干咳了一声,“你去我们家,给我爹传个话,叫他来看看我。”婆子听了,脸色有些变。莹月犹豫着——她不想去,但她也看明白了薛珍儿的处境,被软禁在后院里挺可怜的,她也曾经被洪夫人对付过,当时那种不好的感觉她还没有完全忘记。薛珍儿误会了她的沉默,以为她就是不要去,急道:“就叫你带个话,又没怎么,这点忙你也不肯帮?”她贵女脾性,拉不下脸求人,尤其还是求莹月,两句话说不拢,就转成了威胁:“你不去,我就换个人求了。”换谁,很明白。莹月气笑了,这意思求她还是替她考虑过了,给了她面子?她板着脸道:“你求求看,看他理不理你。”薛珍儿:“……”她虽嚣张,有个底线,她嫁了方寒诚,再看不上他,不能在他眼皮底下去勾搭方寒霄,一旦为人发现,再硬的靠山也救不了她,这是彻底的丑闻。这是她至今没和长房发生多少来往的原因所在,她承担不起真正肆意妄为的后果。现在当着婆子,她更不敢去跟方寒霄搭话——其实众目睽睽,她就说也不要紧,可她心虚么。怕叫人看出点什么。她堵着,说不出话来。她这样,莹月的气就下去了一点,拉着方寒霄要走。薛珍儿急得又叫她:“喂,你到底帮不帮我!”莹月转头,冲她道:“我不叫喂。”“……”薛珍儿又露出了牙疼似的表情,不情不愿地道,“大嫂。”这府里的人几乎全是听命洪夫人的,方老伯爷洪夫人倒是管不着,但方老伯爷本不赞同这门亲事,她去求方老伯爷,方老伯爷很可能不会搭理她,她也不能像跟莹月一样去死缠烂打方老伯爷。莹月想忍,没忍住,露出一个笑来,道:“哦。”然后她又走了。这回走得很快,薛珍儿再叫也没叫得住。上了马车后,莹月抿着唇。方寒霄戳戳她的脸颊——想笑就笑,还憋着。莹月没躲,她觉得方寒霄刚才表现很好,她心里很安稳,那叫他戳一下也不要紧。被戳以后她想起来,打开车帘告诉车夫道:“先去一趟建成侯府。”车夫大声应了。他们这一趟出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福全昨天来报,三山堂已经把一进三山堂,石楠兴冲冲地就要去问伙计,莹月忙把她拉住,脸色微红道:“我们先看一看。”来暗戳戳打听自己的书,她怪不好意思的。石楠笑着忍住了,暂时跟到她后面转悠,她认识的字少,就去留心莹月的表情,想借此来寻到目标。方寒霄负着手,高大的身形慢悠悠跟在最后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