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薇薇和张静都没说话。“小薇你以后在哪儿还不知道,你要是以后留在首都,我是享不到你的福了,你也别说我偏心,给静静两套房子。”“你现在说这个干啥?”田亮从阳台外面抽完烟回了家,“孩子都还小呢,说这些!”“怎么了?我不能说吗?”张丽提高了声音。“爸,妈说的有道理,谁给你们养老谁拿第二套房子,我不会计较这个的。”张静机灵的说:“妈,以后我养你老。”“你啊!”张丽瞥了小女儿一眼,“你到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样子。”“早点睡觉,这些不装了,明天再装吧。小薇哪天走?”“明天下午走,跟咱们省队的一起走。”“那我不送你了,免得……小周老师来接你吗?”“嗯,他过来接我一起过去坐大巴。”田亮便拿了一只纸袋,“那明天早上我先把回礼送去他家。”“放下,不是那个。”张丽另外拿了一只纸袋给他,“这一份是小周老师的。”田薇薇躺在床上,感觉这几天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家里在办着丧事,可也没耽误她的训练,周瑾纶天天下午接她去操场训练。5月,春和日丽,天气晴朗。奶奶的一生是奉献的一生,为了子孙耗尽了最后一滴精力,等到身体不济就被长子抛弃了,幸而她还有个小儿子,不然真不敢想她能不能在医院安静去世。田亮上次打过电话就把老母亲送去医院住院,医生也说就是年老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倒也快,住院刚满10天,上午精神还挺好(张丽说这叫“回光返照”),不到中午便没了呼吸。张丽对婆婆倒也没什么意见,但对大伯和妯娌意见很大,认为他们占了便宜,婆婆太可怜了。嗐,这种事情吧,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奶奶也不见得不高兴,这种事情是没有“公平”可言的,付出而没有得到回报的人才会觉得“不公平”。妈妈是抱怨奶奶没有带过她们姐妹,想想也是,张丽生她的时候才20岁,也就是个孩子,还要上班,不得不早早的把她送去托幼班。工作和孩子,永远是女性最难平衡的两座大山。她还没想过将来会怎么样,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走以前的路了,这一点她很肯定。未来的迷人之处是它的不确定性,危险之处也在于它的不确定性。周瑾纶起先是担心长辈去世会影响田薇薇的心情,但这几天仔细观察,又觉得好像影响不大,她跟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这样也好,她这种有点冷淡的性情反而能让她不为家庭琐事伤感。按摩师张丽萍偷偷跟他嘀咕:“这孩子真没事吗?”“没事。她奶奶从小没带过她,就这两年才过来她家,她都已经去首都了。”张丽萍这才了然的点点头,“也难怪,确实没什么感情。这样也好,省得难过。”她也去了田家,送了奠礼。田家父母就是普通劳动阶层,家庭环境说好不好,说差也不差,就是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中的一个。田薇薇本来也应该会成为千千万万普通女孩中的一个,长大、结婚、生子,度过平凡又无聊的一生。他们在皖省体委的大巴上,庐州到宜兴开大巴去不过是5个小时,下午1点半出发,中途路过金陵吃晚饭,晚上8点到宜兴入住酒店。只有田薇薇一个未成年,监护人就是她的教练和按摩师,到了宜兴,她要去跟八一队的人会和。皖省体委的人很会说场面话,说要是八一队的酒店住的不满意,随时欢迎到皖省队的酒店来住。只要能让她心情愉快保持好状态,这点小事随便提。至于吃喝方面,更是小得不能小的事情。庐州郊县盛产草莓,一年四季都有草莓上市,精品大果给了她两盒,小盒装的蓝莓也给了她一个礼盒装。利教练开了车送他们过去八一队入住的酒店,交待田薇薇,“水果好吃也别太贪吃了,吃坏肚子不划算。啥时候想吃,叫人给你买去。你早点休息,我跟你周老师出去撸个串。”田薇薇乖乖答应了。教练就可以随便吃,运动员有太多东西不能吃,不能随便吃。倒是水果还行,除了极少的几种水果,大部分都能吃。但为了“养生”,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进了酒店房间,洗了澡,洗了一盒蓝莓吃了,打开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查阅邮件、回复邮件,10点上床睡觉。利教练拉着周瑾纶出去吃大排档,喝了几瓶啤酒,羊肉串小龙虾,聊了半天。先是问田薇薇心理状况,觉得还好,毕竟感情不深,也不会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