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晏老还能如此面色如常地搭话,说明情绪还算问题,他们不需要太担心。而且提起大哥的时候也没有过分激动,只是眉头横起来,严肃地叹一口气。“我是老了,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是什么想法。”晏老说,“这好好的,两人突然就闹别扭,你大哥更是厉害,说一不二把自己那手给废了,听后来的保姆说,一大张地毯都被染红了。”保姆说的话一点都不夸张,进来打扫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有人割腕自杀了。这足以说明,晏南风废手的决心有多重,不是情绪激动,做样子给别人看的,他是真的把手给废了,而且是自行解决,没有任何可医好的可能性。云月和晏千是局外人,对这件事没有表示任何自己的想法,晏老这边叹气说了几句,让他们待会有空的话就去看看。他老人家就不去了。晏南风是在老宅断的手,老爷子不是第一个看到的人,但来了后也看到了,以前见血的事情很多,但自己的亲孙子这里落那么多的血,老人家心脏有些受不住,打算过段时间平复下再去,以免到医院后看的他心脏病再次复发。老人家拜托的事情,他们就应了,去看看也无妨,晚饭后可以顺带去医院一趟。晏老待云月的态度还和往常一样,慈祥亲切,没有一点架子,笑吟吟地搭话,一起度过愉快的晚餐时间。只是饭罢,老人家在云月去逗鹦鹉的时候,将自家那二孙子拉过来,目光犀利地扫过去。一句话没有,但眼神吓人。晏千态度诚恳:“爷爷,你有什么事吗?”“我不问的话,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吗?”晏老就差拿根拐棍去指着二孙子的手,“你看看你们小两口戒指都戴上了,居然还瞒着我!”晏千似笑:“爷爷不是早就猜到了吗。”“我……”晏老眯了眯眼睛,没否认。做孙子的,很不给给面子地拆穿这老头子的老奸巨猾。在北城,没有晏老打探不了的事情,甚至不需要深入调查,透透管家的口风,又或者,查一下二孙子上回出差的记录。这些都是不难的。“你有没有问过她。”晏老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逗鸟的女孩身上,“对亲生父母的态度。”“问这个做什么。”“如果她要是不接受呢。”“不用问。”晏千淡淡陈述,“她不会接受。”晏老停顿,想要组织反驳的话,到嘴边又沉默了,“那你这边是什么想法?”晏千言简意赅:“顺其自然。”一切顺其自然。让不知道对方关系的两人慢慢接近,熟络。思考一会,晏老知道只能这样了,毕竟任意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孩,长大成人后对亲生父母的态度,都不会如正常家庭那般亲密。关于云月的身世,晏老最为了解,本来没有帮她寻找亲生父母的打算,只是在得知她和晏千领证后,想着日后办婚礼,女方没有娘家的话,终归让人留有遗憾。但他不了解云月的想法,所以很多事情,只能慢慢地交给二孙子去办。灯光之下,他们两个人的婚戒,一点都没有做任何的隐瞒。晏老坐在藤椅上,看着女孩逗弄鸟时抬起的手,上面熠熠带光,不免感慨:“舟舟这孩子也挺会瞒事情的。”“这不是怕您被吓到吗。”“我能被吓到吗?”晏老白二孙子一眼,“我老早就想过你们两,你小子以前看人姑娘家的眼神就很古怪。”不是纯粹的喜欢,所以晏老觉得古怪。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望着橱窗里的精致玩具,明明渴望,但因为买不起,眼神的光逐渐被收敛住,变得没那么明显。但如果有朝一日有资格走进那家玩具店,他依然会义无反顾地将其买下带走,归为己有。……老宅晚饭早,过后时间依然充裕,不过六点多钟,这会儿去医院完全够用。路上的时候,云月问道:“你和爷爷是不是说了很多话?”“你看到了?”“是啊。”云月点头,她玩鹦鹉的空隙,看见老爷子一直看这边,估计他们在议论她,“你不会在爷爷面前说我坏话的吧?”“我又不是你。”“……”云月侧首,瞪他,这要不是开在他开车的份上,不得好好收拾收拾。晏千哂笑:“爷爷应该猜到我们的事情了。”“啊?”“没事,他没有很惊讶,说明在慢慢适应。”晏千继续糊弄,“没准不久就可以公开了。”看她那么努力地作隐瞒,他也就不好说爷爷早就有看出来的痕迹,过几天挑个合适的日子直接对外宣告就好,届时也可以筹备婚礼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