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宋轶说的是真的,尔融还未死,而丘穆林跟杜家的争锋相对若只是给他看的假象,恐怕真的麻烦大了。
这些勋贵子弟,虽然现在跟他关系亲密,但未必没怀疑那件事,只不过有人扛下罪孽,该死的都死了,没有确凿证据,谁都不会跟他一国储君过不去。但一旦事情败露,他便会失去这些勋贵的支持,后果将不堪设想。
三场比试,漱玉斋大获全胜,勋贵世家输得彻底没了脾气,谁都没再提什么风云榜。
刘煜携宋轶离开时,问:“我看拓跋励脸色很不好看,可是你又使了坏?”
宋轶一脸纯良,“谁叫他吓我,我不过吓回去罢了。我只不过告诉他丘穆林尔融可能还活着,他就这么扛不住了。”
“你怎么如是说?”宋轶所有的话都不会是无的放矢也不会是妄加推测,刘煜相信她有依据。
宋轶神神秘秘地凑到刘煜耳边,道:“我可不是信口胡诌的,我看出丘穆林尔倾态度有猫腻。估计丘穆林尔融已经跟他们接上头了。拓跋励得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坐不住,楚流云一回来,他就无路可退了,所以,说不定,他会狗急跳墙,上演一出大戏,比如,逼宫什么的。”
刘煜一愣,尽管他习惯了宋轶冒坏水,可是敢冒这种坏水着实让他吃惊不小。以眼下不死不活的局势,若太子励真中了她的伎俩,那连魏帝这最坚固的后盾他都失去了,这将是万劫不复!
拓跋励不会这么沉不住气吧?
但以那位心胸如此狭隘自私自利的个性,恐怕真会被宋轶这个小妖精带沟里去。有那么一刹那,刘煜竟然有点同情拓跋励,毕竟也是战功赫赫的男子汉,最后被小家伙几句话给毁了一生,真特么憋屈啊!
“那日,我中毒,我感觉到楚流云来过,还为我施针解毒。”宋轶突然幽幽说道。
刘煜没来由地头皮一麻,心虚地摸摸她的呆毛,“你一定是烧糊涂了。”
“哦,是吗?我以为你跟他早就狼狈为奸,还将我排斥在外呢!”
刘煜的手有些僵硬,“呵呵,是你多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金手指是不是开大了?有点刹不住啊!小妖精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一场鸿门宴,太子励没让勋贵世家将漱玉斋给压下去,也没能挑拨勋贵世家与漱玉斋的关系,反而把漱玉斋的名气越筑越高,他甚至敏锐地察觉到,世家勋贵的风向在那之后起了微妙的变化。
六镇阵将除了姚氏(现在被陇西李氏取代),丘穆林,便是步六孤、贺楼氏、勿忸氏和纥奚氏。
贺楼氏与纥奚氏都是宇文部的分部,但贺楼氏进入顶级勋贵之列,纥奚氏也算贵族,却稍稍差了那么一点。前些年,贺楼耶跟纥奚氏的嫡长孙纥奚宏同时看上一名汉族歌姬,两人争执不下,贺楼耶心一横,将那歌姬一分为二,亲自送到纥奚宏府上,还说那是为了公平,自此,贺楼耶出现的地方,纥奚宏坚决不会出现。
是以他也没出现在太子励的鸿门宴上,但却迫不及待地上了麒麟台,拜会画骨先生。继他之后,八勋贵中,除了贺楼氏,其他勋贵也相继来拜会。
勋贵世家对朝政大事的嗅觉非常灵敏,那日宴会,太子励一直观察着刘煜和宋轶,并没发现他们做出个什么出格举动,他揣摩了半天,只得出这些人在那次宴会上输给了漱玉斋,殊不知,画骨先生击败勋贵世家,不过给了他们入麒麟台拜会一个光面堂皇的借口,真正让他们坐不住的原因是宋轶在席间散播的那些似真似假的“谣言”。
普通“谣言”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谣言”有理有据,而且非常符合他们之前的猜测,加上六镇之中有几人是涉事者,自然知道实际情况与如今公布出来的真相不同。
姚琼死得莫名其妙,丘穆林被算计,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太子励杀人灭口的结论呼之欲出。
每个从漱玉斋回来的人,太子励都会亲自拜会,每个人态度都没什么变化起伏,可这种风平浪静反而让他很没安全感。
宋轶也十分好奇这些人跟刘煜谈了什么,屁颠颠跑去问。
刘煜负手而立,逼格高远,遥望远方,答:“天下大势。”
宋轶将男人伟岸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那我去拔拔府问锦厘去,他可是个好人,昨日来拜会你,还记得给我带了城东头景秀坊的糯米糍。可美味了!”说罢就要往外走,刘煜眼疾手快,一把拎住她的后领子,将人裹紧怀里,道:“其实就是来探探口风,看来你那天干的坏事儿已经影响到所有人了,他们已经坐不住了。他们坐不住,拓跋励更会坐不住,说不定事情真会像你推测的那样发展。”
不轻不重地在她腰上捏了一把,温声警告道:“若让我发现你私会野男人,小心我阉了他!”
提着酒刚踏进漱玉斋大门的拓跋励狠狠打了个喷嚏,觉得下方凉飕飕的,下意识地将衣服裹了裹。
他也先后去拜访过这几位六镇的家伙,一个个口风咬得特紧。对此,拓跋珲十分生气,这才易了装来漱玉斋找宋轶喝酒。
他说,太子励并不是个急色的人,太子妃贺楼熏如此彪悍野蛮,数年无所出,皇上还想为他纳几个侧妃侍妾什么都被他当场拒绝,言辞诚恳,世家勋贵好多视他为楷模,更是受到年轻女子的推崇。这样的人,若说也参与了那次事件,真有点说不过去。即便将之前疑惑曝光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太子励参与了此事。就算有人相信他杀人灭口,也能被顺利套上为了鲜卑勋贵的名声,为了汉族世家能与鲜卑更加和谐的为大魏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