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些都得不真的!”王赞几乎本能地否认。
一个人无耻起来是没什么底限可言的,宋轶毫不意外,只道:“可,这些都是世人皆知的事。是不是真的,又有谁关心呢?魏帝如此重视汉族能臣,而迟迟不启用你,想来应该也是知道这些,才不敢贸然行动吧。”
王赞气息一滞,这话,说到他的心病上了。魏帝对汉臣,完全可以用求之若渴来形容,只要愿意归顺,都会许以高官厚禄,平步青云。他给自己的留的后路就是这个,结果,姚崇举荐三次,三次都被魏帝无视,思之再三,也只能是南朝旧事所阻,白白让他浪费了十年光阴。
王赞猛灌了一口茶,宋轶贴心地给他再满上,露出一副淡淡的笑模样,王赞恍然大悟,“宋先生一语中的,王某惭愧,先生与我开诚布公,可是有什么破解之道?”
宋轶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只上钩的鱼儿,道:“王大人很聪明。”慢条斯理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历史这种东西是可以篡改的,王大人仕途升迁的阻碍,只是那段没任何意义的过往。若是知道内中详情,或许,画骨先生可以帮你,让你名留青史,享誉四海。”
王赞的双眼被点亮了,苦心等待十年的机会终于来敲门了。
“不过,这是有条件的。”
王赞正襟危坐,“有什么条件,先生尽管道来。”
“黄金十万两。”
王赞脸上一僵,尼玛,这也太黑了!
“这,是为你改命的价值。当然,如果王大人觉得自己的命运不值这点钱,那就另当别论了!”
宋轶笃定,他拿得出来,单是当年他逃走时,卷走的皇宫宝贝和王家的宝贝就不止这个价,只不过,这十年,他上下打点,消耗的,怕已经差不多了,宋轶便要将他这最后一点也抠出来。
王赞思忖再三,暗暗下了一翻决心,之前打点的何止十万两黄金,成效全无,如今他已经年过不惑,已经没几年可以等待了,不如孤注一掷,但嘴上他却说,“这么大一笔钱,就算我想给,一时半会儿怕也是凑不齐的。”
“不急,你有一个月时间。”
“为何是一个月?”王赞很快捕捉到这个词。
宋轶笑道:“因为,离武威公主敲定驸马人选还有一个月,据说太原王氏也会有人过来平城,按画骨先生的意思,一个家族,只让一人进风云榜,这是为了给更多次级门阀和寒门机会。”
“那好,半个月,半个月之内,我一定凑齐!”
“那宋轶恭候大驾。至于个人传记的事,我也希望王大人能够坦诚相告,与其被别人抓住把柄,不如,咱们自己先把漏洞给堵上。你说呢?”
王赞起身,拱手一揖,“那就麻烦宋先生多费心了!”
宋轶也起身,“彼此彼此,漱玉斋也想扶持一些信得过的人来巩固地位,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这道理王赞是省得的。没有把柄的人如何叫信得过?这大概就是漱玉斋盯上他的理由。
王赞离开时满面春风,仿佛真有馅饼从天上掉下来,砸在他头上。
薛涛看着那个人渣背影,瘫着脸问,“宋先生真打算替这个千古罪人洗白?”
“小涛涛,你太天真了,我若不这样说,他如何肯老实交代王家军的事。这只是第一步罢了。”
薛涛的俊脸更瘫,宋轶的话,简直无懈可击,起初他也是认为她在诈王赞,可听着听着,鬼知道怎么连他自己都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多亲可能看糊涂了。说说王姓的事。
女主,王静姝,出自琅琊王氏。琅琊王氏是山东琅琊的大姓,五胡乱华时,西晋灭亡,洛阳沦陷,琅琊王司马x在大族的扶持下南渡健康城(南京),建立东晋。
江左这边的世家从三国应该看得出来,是孙权那一拨人世家大族,是很排斥北方世家过来侵占地盘的,当时是琅琊王氏帮司马氏坐稳天下,所以有王与马共天下的说法,司马氏是很忌惮琅琊王氏的。
王赞,出自太原王氏。太原王氏南迁了一支,到东晋末年才崛起,刘宋建立后,没落。还有一支留在北地,经历过五胡乱华,变得很强大,被北魏皇室定为四大汉族顶级世家之一,与鲜卑八大勋贵世家属于同一等级,仅次于拓跋氏(后改为元氏)。所以王赞这个丧家之犬,回到北地,其处境可想而知,与现在的太原王氏相比,地位那是天差地别。
本文只借了背景,借了个别历史人物,故事全架空,所以,遇上姓王的亲,千万别对号入坐,这里也没有贬低任何姓氏的意思。
ps:有亲注意到西凉皇室后裔陇西李氏么?这可是唐朝的祖先,哈哈哈。
别看第一天来漱玉斋拜会的人很多,但无论才学能力都着实低了一点,难怪连王赞这种只会口舌之利的人都能找到优越感。
这样的人,只会拉低漱玉斋的品味,没有一个站在权力顶峰却又超脱世外的漱玉斋,就不能如江左一般做到翻云覆雨人人敬仰。
那宋轶口头承诺的价值,便也值不了那十万两黄金。王赞说的半个月,你当真是他需要这么长时间来凑钱吗?那只老狐狸不过想观望一下,漱玉斋是不是真有那个能力让他平步青云。
既然等不来大鱼,便只能主动出击。
李宓给宋轶列了一张单子,上面将北魏辖地名士能人都罗列出来,并将在平城的着重标识出来,其中自然没忘记将宋轶的目标人物列出来。
跟宋轶商量完最近要拜会的名单之后,李宓写了拜帖,准备敲定时间,一一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