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明哲表情尴尬。
“我说,你们两个从早上开始就看了一上午的电脑,怎么吃个饭都不消停。”
明哲妈妈转身把汤碗端了上来,语带责备地说道。
“好好吃饭,别再把身子搞坏了。”
“对,好好吃饭,下午还要看小帅和师兄下棋呢。”
明哲端起碗笑道。
“之前觉得你师兄不务正业,搞什么网吧,网络游戏。现在看看,是我老了,落伍了。”
明奕仙叹了口气,突然话锋一转,“阿哲,你那同学住在哪里?”
“溪水街南边的老洋房。”
明哲眨眨眼,“爸爸,你要做什么?”
“我想见见你那同学。正好下午我也有空,不如我们吃完饭就去他家,现场看他如何对阵你师兄如何?”
自从上回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后,明奕仙对很多东西都看开了许多,从一贯的不苟言笑,逐渐释然放松了起来。
用他爷爷明秋桂的话说,就是“一把年纪了,总算活出了点‘人气’,不再是只会下棋的死木头了”。
“好是好……但是,您突然到访,我怕影响小帅发挥。”
明哲犹豫地说道。
“阿哲,你爸爸我下了一辈子棋,也练出了一些个本事。比如通过看棋,就能看出这下棋的人的性格,品性如何。”
“你这个同学啊……胆子大得很,脸皮估计也不薄,他才不会被我吓到。”
父子两人相视而笑。
午餐过后,明奕仙开着车,在儿子的导引下往小洋房驶去。
车子拐了个弯,进了溪水街,只见十来个人围在项家小洋楼的大铁门前,指指点点,似乎还隐隐听到了女人的哭喊声。
明哲困惑地把脑袋探出窗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了车,明哲定睛望去,却见到一个六十上下,穿花衬衣,卡其裤,头发乱蓬蓬的陌生女人坐在地上哭嚎,身边放着两个蛇皮袋和用网兜兜起来的两个塑料脸盆。
“啊呀,我真是命苦啊,被主人家的小少爷赶出来了啊……大家给我评评理,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压迫在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
马春花坐在地上哀嚎着,喊着喊着从腰间掏出一块长手绢擤了擤鼻涕。
“他对我无情无义,我却惦记着他。我孙子才满月,儿媳都不能脱开手,不叫我回上海。但是我想着他一个小孩子孤苦伶仃怪可怜的,就撇下我还在吃奶的孙孙就来照顾他了。谁知道这个死没良心的小鬼头居然把我老婆子赶出来。大家说说,这是人能赶出来的事儿么?”
向帅站在二楼的阳台,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眼旁观她的演出。
马春花偷偷从手绢后头观察,奇怪这些人怎么光看热闹,怎么就没一个上来帮她说句“公道话”。
她哪里知道,这两个月来向帅如今在这片地区大小算个名人了。
不提晚报杯,就向帅之前识破了传销陷阱,帮助警察把那些犯罪分子一锅端的事儿,好多邻居都受过他的恩惠。
况且他们中的不少人也知道,橘中里三号甲的向前进和这家的小孩混得可好。
他们不熟悉项帅,还能不熟悉向前进么?
退一万步讲,哪怕他们不熟悉向前进,还能不知道向老太太?
提起那个老太婆的战斗力,方圆四五里都无人能及,他们是疯了才会冒着得罪那老太太的风险来掺和小洋楼里的事情。
所以马春花坐在门口半天,又是滚来滚去,又是放声大哭,愣是没掀起半点风浪。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你这个坏人。爸爸,就是她,连饭都不给小帅吃饱,现在居然还恶人先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