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一直站在码头等着,他们一下船,他就疾步跟上前,应有初顺势牵着他的手,几人坐上马车快速的前往柳南的医馆。
周红珠在店里迟迟等不到俞安回来,便让林哥儿替他跑一趟去看看俞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林哥儿去了俞安家回来后,和他说,俞安从早上去店里后就没回过家。他大惊,赶紧回医馆找柳南想办法。
柳南不敢怠慢,让周红珠呆在家里不要乱跑后,叫上自己的学徒出去寻人,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俞安,想到俞安失踪兹事体大,他又快马加鞭的去南宁书院想通知应有初。
结果得知应有初和罗平早就不在书院了。柳南猜测他们几个可能在一起,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回家将这个消息告诉周红珠。
“就算应有初他们都不在,也不能说明俞安现在就和他们在一起呀,俞安不是那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的人,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相公,我们去报官吧。”周红珠急得眼眶微红。
周红珠很少叫柳南相公,一般只会在需要依靠他时才会喊他相公,可想而知,俞安不见一事对他有多重要。
“红珠,你先别急,俞安失踪的时间太短,我们现在还报不了官,你在家里不要出去,我去把店铺都关了,再带上林哥儿他们一起找,放心,不会有事的。”柳南温声安抚着周红珠的情绪。
就在柳南将医馆和店铺都关门正打算再去找一遍时,一辆马车匆匆驾驶过来停在医馆门前,几个从马车跳下来,正是他们找了半天的一行人。
苏楠被罗平抱着下车,看上去受了不小的伤,众人簇拥着他们进医馆。
屋内,周红珠一边和俞安脱着苏楠的湿衣服一边问道,“老天爷,你们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搞得一身伤?”
“此事说来话长,先把苏楠的伤处理好了再说。”俞安看到苏楠深可见骨的伤口,憋了一路的眼泪此刻唰地掉下来。
苏楠由于失血过多,现在处于昏迷状态,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发着高热,他们快速地换好他的衣服就开门让柳南进来医治。
柳南拎着准备好的药箱进门,替苏楠处理完外伤,把完脉后说道:“苏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又经落水导致高热,现在先把烧退下来,我去给他煎药。”
应有初这时喊住柳南,“你再给俞安看看。”他说着就把俞安脖子上的布条解开。
柳南夫夫看到俞安脖子上的划伤后陷入沉默,“你们这是……”
“是的,他们受的是同款颈伤。”应有初正色的说道。
周红珠看了看俞安,再看看苏楠,喃喃道:“就差我一个是不?那我……”柳南仿佛猜到周红珠接下来要说什么,连忙捂着他的嘴,“别,你们三个平时用一样的东西就算了,这可不兴乱来。”
周红珠嫌弃的吐出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傻的,我是想说,明天我做三个风领和他们一起戴。”
风领是冬天围在脖子处御寒用的,类似于现代的围巾。
柳南吐出一口气,“吓死我了,那你先照顾着苏楠,我给俞安处理一下伤口。”
俞安的伤口已经结上一层血痂,需要用温水清洗后再上药包扎,应有初轻柔的用温热的湿帕子擦洗,“还好现在是早春,要是夏天伤口就容易发炎了。”
“没事的,就这么点伤,过几天就好了。”俞安安慰着应有初。
应有初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伤在脖子上,怎么可能没事,安安,你吓到我了。”他轻声道。
今天刚听到俞安被张明高绑架时,他人都吓傻了,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尖把自己痛清醒,才冷静下来认真分析。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他们大家都在,但一想还是觉得后怕,他简直不敢想象,俞安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该怎么办?
俞安知道应有初的担忧,于是主动抱住他的腰,“相公,我没事,你不要再想了。”
两人还没温情片刻,身后一声轻咳打断他们,应有初回首,柳南晃了晃手中的药瓶,“你自己给他上药吧,我去煎药了。”
柳南将药瓶丢给应有初,自己出门抓药去了。
苏楠处于昏睡中只能暂时呆在柳南家,罗平为了照顾他也没打算回去,等苏楠的高热退下后俞安他们安心的回家休息了,明日再来探望。
半夜,苏楠虽然不烧了,但开始猛烈地咳嗽,每咳嗽一次就要牵动一次伤口,痛到眼泪无意识的向下流。
罗平又请柳南过来看一道,“是由落水引起的咳疾,这可比外伤严重多了,外伤不出半个月就能好全,但要是苏楠因此染上肺病,轻则患上终身咳疾,重则肺痨。”
若是苏楠得了肺痨,只怕没几年活头。
“那这怎么办?”罗平心急如焚。
“这不还没染上肺病嘛,能怎么办,好好养着呗,这期间千万不能让他受冷风。”柳南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交代着罗平注意事项。
罗平被柳南这么一吓,正经危坐的照顾了苏楠一晚上未眠,直到天光微现,苏楠不再咳嗽后,他才趴在床边浅浅的睡去。
苏楠睁眼看到的就是罗平累倒在床边小憩的场景,罗平的一只手隔着被褥触碰着他身体,只要是他一醒,稍微一动,罗平就能感受到。
面对罗平体贴的照顾,他心里很是动容,本想出声让罗平回去好好睡一觉的他,刚一开口,吃了一口风进去,又完全不受控制的咳起来。
罗平听到动静瞬间清醒,起身从一旁桌子上倒了一杯温水,将苏楠的头小心的揽起来,从善如流的喂了几口温水润喉,苏楠的咳嗽才慢慢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