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五万,则由岑琦松领兵往月童解谢缈被困之危局。月童宫变一事,是砚竹等人带来的消息。谢敏朝病重不起,如今晋王已经将月童皇宫围得水泄不通。砚竹等人收到戚寸心的信时,他们便已在赶来南疆的路上,并不知后面发生的事,戚寸心也不知谢缈此时的境况,一时便更加心急如焚。“宴雪哥,先生和师母他们没事吧?”下山的路上,戚寸心一边被子意扶着走,一边问道。“放心吧,庄主是受了些伤,如今也在将养着,与性命是无碍的,周老在她身边照顾着呢。”莫宴雪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不过,你可知来我石鸾山庄生事的,是什么人?”“什么人?”“濯灵卫。”戚寸心闻言,一瞬侧过脸去望向他。濯灵卫。那是天子近卫。“要不是捡到了这么个玩意,我还不知道那些家伙的真实身份,”莫宴雪将一块牌子交到她手里,“看来南黎皇帝是知道了庄主与周老的这层关系,他是故意引周老离开月童的。”谢敏朝故意的。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戚寸心一时觉得后脊骨都在发凉。为了尽快回到月童,离开南疆后的这一程,他们一行人时而走水路,时而又走陆路,除了戚寸心的一百多个师哥师姐之外,萧瑜与萧桑阮以及几十个南疆的年轻男女也在其中。走了一月才至半途,砚竹便收到了一则周靖丰传来的消息,她只匆匆扫了一眼字条,脸色便有些不对。夜风吹着她的衣袂,砚竹在甲板上走来走去,犹豫了半晌,还是转身走入船舱内,将字条给了戚寸心。戚寸心只看了一眼纸上的两行字痕,她手中捏着的那颗猫眼石便送她指缝间落到地上。殷红的丝绦被她紧紧地攥住。纸上寥寥数字,一是裴寄清的死讯,二是谢缈在半月前回到月童皇宫,被晋王谢詹泽囚禁于东宫。舅舅死了。眼眶酸涩泛红,压着一片水雾,很快便有泪珠一颗颗砸下来,她满脑子都是离开月童前,在裴府与他下棋时的情形。她本能地不愿去相信,他怎么能死呢?他还有未竟的夙愿,他大半生深陷朝堂,还未来得及得见一丝的曙光。泪水模糊了视线,戚寸心难以抑制地大哭。“三百九十六妹,裴太傅是因晋王的威逼而死,而晋王如今还未真的将篡位一事摆到明面上来,他还只打着担心延光帝病体,唯恐宫中生变才暂留月童的旗号,太子他……若不回去,晋王便能拿住他的话柄,说他违抗延光帝命其迎回九龙国柱的旨意,又迟迟不归。”“他这一回去,晋王若要求一个名正言顺,便只能先让谢敏朝开口下旨废太子,才能置太子于死地。”莫宴雪说着,将地上的猫眼石捡起来,放到她的掌中,“你放心,太子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他不会有事的。”“我知道。”戚寸心恍恍惚惚的,轻应一声,那双眼睛看向船舱外一片漆黑的夜色,点滴的白飘散在那样凛冽的夜空里,犹如鹅毛一般。“可是……”她紧紧地捏住那颗猫眼石,满眼都是江上那一片突如其来的初雪的白,她蹲下去,抱住双臂。可是,下雪了。他那么讨厌雪。舅舅也不在了,他一定很难过。可她还是没能在他的身边,也错过了他的生辰。这一刻,船舱内一片寂静,在落雪的夜,所有人都静静地盯着那个蹲在地上,满脸是泪的姑娘,谁也没有说话。本该是团圆的除夕,他们这一行人却还在江上漂泊,又行一月,换了陆路至梁西镇,已经快到月童了。“岑琦松他们已经过了新络,在过半月他们就能到月童了。”萧瑜将收到的消息说给戚寸心听,又见她越发清瘦的模样,她顿了一下,又道,“寸心,今天就在梁西镇休息一下吧。”戚寸心摇头,“萧姨,我知道离月童更近了,我就一时半刻也等不了。”“越靠近月童,只怕晋王越容易发现你,你打算怎么做?”莫宴雪抱着剑靠坐在车座上,嘴里叼了根草叶。“大张旗鼓地回去,我要光明正大地回月童城,入月童皇宫,”此时正值清晨,寒雾还未散尽,天光也是晦暗的,她的轮廓已更显消瘦,“缈缈还是太子,晋王也就不会在此时杀我,他只会当我是自投罗网。”“行。”莫宴雪点点头,“三百九十六妹你放心,我们这些师哥师姐一路都会暗中护着你的。”“谁要是敢动你一根头发丝,你师姐我保准将他头砍下来当球踢,我们就守在九重楼,”荷蕊将一个小小的竹筒塞进她手里,“要是遇险,你把这烟花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