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来,他便将盒中粉珠拿出,用衣袖仔细擦干净。他这等尊师重道之人,怎会不懂礼数?既是他借去的物品,当然应由他亲自归还。
重新将珠子放回,沈千聿小心回了东宫。
他许久未回东宫,吉荣为他挡去不少危机,称得上险死还生。
“没事吧?”
“奴才无事。”
吉荣面色惨白一见便是受了重伤,他捂住胸口嘶哑道:“皇后那边已有所怀疑,这几日动作频频,不再如以往一般小打小闹,应是想到大皇子受伤是殿下所为。”
“无妨,你能瞒到如今已十分了得。”
沈千聿让吉荣将东宫中藏下的一坛子黑臭物件拿出去丢弃,自己则坐在铜镜前勾唇一笑。
见惯了这张脸,他竟是有些不记得自己原本的模样了。
“主子,万宵那边已准备好,可要将人召回东宫?”
“自然。”
沈千聿站起身,随手扯了东宫金榻上的破旧被褥。
“收拾一下,这东宫该开门迎客了。”
吉荣恭敬跪地应是。
三年时间东厂暗探已尽被万宵掌握手中,宫中并非无沈千聿的人,只是这些人散落四处蛰伏养晦而已。
时机未到,东宫大门自是不能开。
夜色渐浓,往日寂然无声的东宫今日却十分热闹,宫女太监手脚利落的打扫着各处灰尘。
沈千聿大刀阔斧坐在太子金椅上,指尖把玩着一个白色玉牌。见东宫灯火亮起,他对身边吉荣道:“让人送大皇子上路。”
为质十二载,忍辱求生五年,三年谋划等的不过就是今日。
不过半个时辰,便有人来报大皇子已殁,东厂暗探得手。
沈千聿啧一声,万分心疼的将手中玉牌交给吉荣。
东厂天字号暗探,一生只动用一次,既已功成,这一暗棋亦不算白白浪费。
“主子,可要奴才为您准备明日上朝的冕服?”
沈千聿淡笑:“上什么朝?今日不过是告知世人,宋家同本宫站到一处罢了。”
他明日会将东宫出现之人都推到宋芸宁头上,他二人联手必会引人猜忌,但大皇子已死,皇后便不足为惧。
至于皇后母族……
沈千聿嗤笑一声。
这些个世家大族哪里来的骨肉亲情?怕是大皇子还未出殡,便要迫不及待选人上船了。
而宋蓝安想要做墙头草,亦要看他答不答应。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天下祥瑞尽出,五皇子声名大噪之时隐入暗中伺机而动?
他偏不。
他偏要在此时大张旗鼓将宋蓝安同自己绑定,宣告世人他与宋芸宁联手,让宋蓝安不得不上东宫这条船。
吉荣不解:“殿下不准备明日现于人前?”
沈千聿摇头:“若圣上无昭,你便帮本宫继续瘫下去。”
“这几日世人只会猜究竟是东宫同宋芸宁联手,还是宋氏一族为对抗五皇子借东宫使的障眼法,若无朝臣上奏,圣上绝不会召见本宫。”
伸出手摸了摸胸前放着的珍珠盒子,沈千聿道:“趁着那群蠢货都在等他人出手的这几日,本宫还要去寻人学学为君之道。”
“如此日后也好糊弄那一群昏庸无道的软蛋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