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玉方问起来,妙竹口中的公子是谁。长卿自是将事情始末自与公主都说了一遍,公主是殿下的亲妹妹,自是信得过的。可隔壁屋子里,妙竹呼痛的声响越来越大。长卿倒是几分坐不住了,出来问了声卓公公,“许太医怎还不来?”卓公公只好又派了几人往太医院去。没多久,有人回来禀报。“娘娘,天儿太冷了,路上结了冰,去的人好些滑倒了。方才迟了些。”“许太医可来了?”卓公公这才回道,“来了,已经进去了。”“娘娘这外头冷,眼看就要下雪了,先回吧。外头奴才们看着呢。有什么事情,再请您定夺。”长卿这才要回了,却见得院墙一角起了火光,还有阵阵的烟雾起来。长卿忙捂了捂嘴鼻。德玉一旁扶着她,忙吩咐卓公公,“快去看看。”二人颇有些紧张,片刻内侍却来报,“小厨房里起火,烧来了这边儿。”卓公公忙道,“还请娘娘移步,要不,要不去殿下的佑心院吧。”舒嬷嬷见得火光也寻了出来,“娘娘,这是祸不单行。可要挪动?”长卿望了望那处火光,“我哪儿也不去了,便就与公主在这紫露院里呆着,我们守着那江姑娘。你们且让人来救火,殿下不在,紫露院里若出了什么闪失,累及的是东宫所有伺候的人。”德玉也跟着镇定了几分,“对,你让人去将兰心院里的人也喊来,只护着紫露院便行。”长卿这才看到舒嬷嬷双手上的血渍,“那姑娘怎样了?”舒嬷嬷回道,“是早产,胎位不正得吃些苦头了。奴婢自当尽力,娘娘先回屋吧。”德玉也劝着,直将人扶着回去了屋子里。“我就说白日里眼皮儿总跳,今日夜里竟出了这么些的事儿。还是长卿你镇定些,到底我们都在紫露院里,让人来护着这处便是了。”长卿被她扶着在软塌上坐了下来,却道,“我只是听他们说,地上都结了冰,怕是坐轿子也不会稳当。如你所说的,这怕也不是什么天灾。那清月堂离着小厨房隔着花园,火苗怎会烧到了这处来?”德玉几分惊讶,“你是说,有人算计着我们。”“总之我们防备着。”长卿正说着,外头却起了浓烟。二人说话也呛得咳嗽了起来。卓公公来敲门了,“娘娘,可是呛着了?”德玉却吩咐,“去那些湿帕子和水来屋子里。这两间屋子,去将那些被子打湿了,盖着门窗。”卓公公依着吩咐办了,屋子里的烟火气儿方才消退了些。德玉却问,“若不然你先睡会儿吧。不该你伤神的。”外头救火的声响着实吵闹,再加上那妙竹的喊叫声已然越来越烈了。长卿自是睡不着的,“我且再等等。”养心殿。今夜苏瑞年亲自当值,皇帝养病一向入睡得早。苏瑞年正候着寝殿外头的小堂里,如倩与他拧了帕子梳洗了,方才准备睡下。却见得江弘匆匆从外头赶来,“义父,东宫走水了。”苏瑞年不紧不慢,却往自己身上合了合被褥,“走水那便走水了,东宫也不缺人手,你如此慌乱做什么?”江弘顿了顿,却问,“可要知会一声陛下?”他方才打听得来,走水的地方正是清月堂,那边住着的人对他来说颇为重要,是以多有失仪。苏瑞年却道,“陛下今日喝了安神汤,睡得沉了。谁又敢去惊扰?”江弘无法,这连日来都是他替苏瑞年在陛下寝殿外值夜,太医院伺候的汤药,他很是熟悉,并未有安神汤一说。偏生今日,苏瑞年要自己守着陛下,东宫中便出了事情。这让他很难不将两件事情联系道一处。江弘只好一拜,“那,江弘先退下了,义父。”苏瑞年抬手挥了一挥,示意江弘退下。从养心殿里出来,江弘思前想后,却去了云妃的丽云宫。上回兰妃之事,云妃得了小公主算是受了太子恩惠。眼下皇帝管不上这事儿,后宫之中便唯独云妃能帮得上了。丽云宫里两位主子都睡得早,好在江弘借着三分司礼监的面子,与那守门的内侍还有些许熟稔,与了人家几两银子,哄着去作了通传。云妃听得东宫走水,也是心紧着的。先是吩咐了自己院子里的内侍去往支援救火,再让得力些的亲信去将几个相好的妃嫔都通传了一遍,让大家去东宫支援。江弘到底不便多呆,又与云妃道,“江弘此回来,怕是违背了义父的意思。还得请娘娘替江弘保密。”云妃在后宫多年,自知道各为其主的道理,却是有几分看不明这江弘了。分明是苏瑞年的人,此下心里却好似是向着东宫的。可人家不说明,她便也没有心思多问,却是将他的话应承了下来,“江公公放心今日夜里,便就当是本宫自己望见东宫的火势,方才喊人去救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