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抿了抿唇,微微颔首,“阿爹说家法还得是家法,可也罚得轻,就罚我抄两遍金刚经,还未曾规定时日。该是也怕累着了小人儿。”她说着手不自觉的伸向小腹,倒是这几日来,那里又养得圆润了几分。凌墨跟着她去探了探,“累不累?陪孤过去坐坐。”“不行了。”长卿这才惊醒来几分,“阿娘还在外头等我,她这几日心绪不宁,不好让她一个人多待。长卿得出去了。”凌墨无法,叹了声气,“孤送你回去。”“阿爹说了得避嫌,殿下还是就在这儿吧。”长卿说完,对他微微福了一福,方兀自转身要出去,额头却忽的碰上了身后门板,“哎”地一声疼。这处禅房地方小,她到底不太熟悉…殿下便将她拉了回去,仔仔细细给她揉了揉额头,还一边笑话她,“傻得出奇…”长卿委屈极了。凌墨揉着揉着便发现那双眉间拧成了川字——被他一句话气的。他这才凑了过去,在她眉间亲了亲,“行了,孤不是说你。”“那是什么?”见得面前那人噘着嘴的模样,凌墨指了指她身后,“这门板,傻得出奇。”“……”这可不就是说她么?长卿最终还是被殿下送出了门外,小僧领着她回去了阿娘身边。平安符也求到了,长卿这才护着阿娘回去了侯府。次日一早,安远侯府门外便来了一行人。长卿扶着阿娘迎出来的时候,便见得是一干僧众被慧慈方丈领着,在门外求见。慧慈方丈与阮安远一拜,道是,太子殿下有请宝相寺僧众,来安远侯府做一场法事,超度一番,好保家宅平安。徐氏面露喜色,慧慈方丈是得道高僧,那些污言秽语,牛鬼蛇神之说该就有个了结了。长卿直去谢过了方丈。又见得方丈身边的小僧悄悄递来两份经文到她手里。她也不知是什么,等白日里的超度仪式了结,送走了慧慈方丈一行,长卿方才打开来那两份经文看了看…傍晚的时候,长卿捧着那两张经文,送去了阿爹的书房。“阿爹罚的金刚经经文,长卿已经抄好了。”阮安远接过来那两份经文一看,方才见得两行笔迹,他便察觉出来不对,“你亲手抄的?”女儿的字迹他又会认不出来,眼下这份经文,笔力刚劲,虽有他笔法的影子,却又袭承了柳氏、王氏遗风。一看就就不是出自女子之手。“是、是殿下亲手抄的。”长卿下午仔细看来那两份经文,便一眼认了出来,是殿下的笔迹。阮安远听得这话,眉头一拧,他曾为皇子鉴书法老师,殿下的笔墨他是认得的。只是不想,殿下这还真是替长卿受了阮家的家法儿…这,就算是换做世子爷做来阮家的女婿,怕是也难得疼女儿疼到如此地步,更何况,还是太子殿下…长卿见得阮安远脸色,该是要放过她了,几分得意,端着一旁茶壶去给阿爹添了一杯茶。阮安远这才难得关怀了女儿几声,“你身子可好?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都告诉你娘亲,让厨房里做。”长卿笑着,去给阿爹捏了捏肩膀,“想吃的可多了,今日想吃鱼片粥、炝嫩南瓜、虾仁儿豆片儿、卤大肉…阿娘都吩咐厨子去做了。一会儿阿爹来我院子,一道儿用晚膳吧。”阮安远难得露出一道儿笑容,回手来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你且安心养着…”等着旨意下来了,好备嫁。父女两人正其乐融融,张管家却是来了书房报信。“侯爷,外头来了辆马车。这是拜帖,您看看见是不见。”阮安远接来那拜帖,打开来一眼便见得落款的署名:“魏沉”…长卿在他身后也将这两个字尽收眼底,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摄政王果真是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的,他来了…帘卷半(8)入宫夏日里热,书房一角还摆着一盆冰块儿。书桌上点着一炉清凉香,薄荷混着檀香,闻之清心。阮安远亲自出门去迎了晋王,将人引着入来书房,阮安远又请了晋王上座,而后一拜,“阮某将将归朝,家中无甚好茶招待,还得请摄政王见谅。”魏沉一双眉目,却在书房中轻轻打量,并未多顾着阮安远话里客套的意思。“安远侯虽是在北疆多年,这品味到底没变,还是如此雅致。”阮安远忙道了声王爷过奖,方让下人们侍奉上来了茶盏。“府中暂且只有这雨前的龙井,望摄政王不弃。”魏沉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安远侯这是好茶,未免过谦。”阮安远忙再是一拜,寒暄过后,方才问起来,“摄政王大驾光临寒舍,不知可是有什么要事,需要阮某去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