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摇了摇头。凌墨直回了阮安远的话,“安远侯不必再说这些。赐婚的旨意已经在司礼监批审,安远侯府只等着圣旨来便好。”凌墨说完,又看了看一旁长卿,“这些时日,长卿和小皇孙正陪着你们夫妇二人住在侯府上,不可出了什么差池。”阮安远只好再对太子殿下一拜,“只是,殿下若顾及着长卿的名声,大婚之前怕是不好再在她这院子里…”过夜了…凌墨听得明白这话,一口答应了。“孤知道。”说完又为了给未来岳父些脸面,补上了一句,“多谢安远侯提点。”阮安远这才道,“多谢殿下体谅。”长卿被徐氏捉着没放手,却见殿下来了她面前,“孤来是与你说大婚之事,你也都听见了。”“嗯。”长卿抿起来一对笑靥望着他,“殿下行事周到,长卿是很放心殿下的。”凌墨想抬手去摸摸她的脸蛋,却看着一旁的徐氏,生生收了手回来。方才清了清嗓子,与她道,“孤还得回去勤政殿,你且好好休养。”长卿忙要起身送他,却被他扶回去了座位上,“你别动。”“下午,许太医会来与你请平安脉。”徐氏这才帮女儿谢了太子恩典,方随着太子身后,将人恭送出去了小堂。阮安远拉着长怀,随着太子身后相送,小堂里便剩得徐氏陪着长卿了。徐氏见得阮安远一行走远了,方忙折回来拉起女儿的手,“你可好,跟我这个做娘的也没个交代。这万一照顾不好你肚里这个,我们如何跟皇家交代?”长卿笑着望了望一旁舒嬷嬷,“阿娘你可放心吧,舒嬷嬷刚侍奉过世子妃怀孕生产,很是会照顾女儿的。”徐氏早就觉着这舒嬷嬷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果真不假。这才忙又问了问,“殿下昨日里可是在这儿过的夜?”“……嗯。”长卿答得几分羞赧。徐氏却是波澜不惊,“还算是对你上心的…”说着,方将女儿扶了起来,“你别杵着小堂了,回屋里躺着去。多休息。”“嗯。”长卿确是有些乏累了,依着阿娘的意思往回去。徐氏又问着,“这是几个月的身子了?”“刚刚四个月了…”几日下来,长卿陪着徐氏,将侯府厨房再规整了些,除了聘请的厨子,又再请了两个人来,专门负责蔬果和肉类的采买。又让张管家寻了个精通茶道和用度的副手,阿爹和长怀读书写字,那些书籍、笔墨,都得好好讲究。这其中的银两,都还是从长卿从徐府带来的嫁妆里出的。只因得那日阮安远去金銮殿上,除了谢了特赦的恩典,也没被安顿个什么官职下来,是以到如今依旧没有俸禄。倒是徐氏原在江南的时候,便与三哥徐元朗学过一些经营之道,动用长卿带回来那些银两,张罗着让张管家去京郊城外买了些田产、物业。嫁妆还是嫁妆,只是换作了生财的工具,只要日后经营有道,便也吃穿无忧。阮安远官位的消息久久没有下来,徐氏颇有些着急,这到底是朝廷仍不信任他,还是有什么别的安排?阮安远的目光却是长远些,在家中修养反倒是镇定自若。他方才回朝不久,朝中党派比起他离京的时候,已经天翻地覆,那日去到金銮殿上,他便已经有所察觉,早前的晋王党和太子党,如今已经分化成了三派,朝堂中已经大有支持秦王的人在…再加上太子应承的赐婚旨意还未到府上,女儿的婚事,定也会对他的仕途影响。既然如此,眼下唯有按兵不动才是最理想的做法。徐氏这两日来,有些心神不宁。夜里都睡得不太好。长卿也知道,母亲是听了些闲言闲语回来。都是侯府门前那些卖小食的闲姑们碎嘴,说起来尚书府被太子殿下屠了满门的事情,让徐氏不小心听到了。长卿刚听得这些闲话的时候,其实也是一阵心慌,可想起宋迟那般陷害过阿爹,让侯府临难,骨肉分离整整两年,便就丝毫也不觉得可怖了。只是徐氏精神越发不好,长卿方才让张管家安排了车辇,去城南的宝相寺里请一道儿平安符给阿娘傍身。正是仲夏里热的时候,长卿身子重,便也最是怕热。马车停在宝相寺门前,长卿搀着阿娘下了车,将将要往寺里去,却见得一行贵女从身边擦过。安远侯与夫人两年不在京都,长卿自有孕之后衣着低调,母女二人便也没被那行人认出来。长卿却是认得其中一人,是早前与那宋冰玉交好的杨侍郎的次女,杨听荷。长卿扶着阿娘随着那行人身后,却忽的听得一些话来。“太子殿下如今回来了,也不知是太平还是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