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朗和李氏瞬间没了声儿。半晌,徐元朗方才与老太太拜道,“阿娘,您知道儿子这些年求个什么,可不能因得昨日的事情…”徐元朗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老太太打断了去,“别想了。”“我徐家的千金大小姐放在你们手上都管不好,你们还想祸害我的天勤么?滚,带着你们这宝贝女儿一起滚。”老太太说着咳嗽起来,长卿忙过去给外祖母顺了顺后背。徐元朗和李氏都是一惊,可见得将老太太气得不轻,又怕背上不孝的名声,只好提着女儿起了身,给老太太又说了些好话,方才出去寿松园了。长卿陪着外祖母身边,深怕外祖母再生气。晌午,外头却又来了客人。昨日那金家长媳来了,与老太太打听着昨日徐府里出的事情。老太太一时间为难,这事情关起门来说,她还能问责到二房疏于管教的头上。可要敞开来对外人交代,特别还是徐思颖未来的婆家,便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护着短,尽量瞒了过去。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昨夜里整个徐府都没安宁。金家长媳出门的时候,只是与下人们稍作打听,便得来了大小姐昨日莫名失踪,半夜方才衣衫不整被马车送回来的消息…苏杭一代民风虽是开放的,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行踪不明便就不是什么“开放的民风”可以容忍得了的了。金家长媳心中有了些数,可她也拿不准主意,只好回去自家府中,再与主母商量商量…寿松园里,长卿陪着外祖母送走了金家长媳,方才得了些清闲。早晨本就是她害喜最频繁的时候,外祖母也看在眼里,便知会着明英,让明英护着长卿回房歇着了。可从昨日开始,事情就闹心得没让人安宁过。眼下长卿被明英扶回了床边,心境却仍是几分林乱,该也是睡不着的。却是林管家来屋子外头敲了敲门。“表姑娘,殿下派了人来,有东西带给姑娘。”明英去开了门,却见得林管家手中捧着一个琴箱送了进来。明英帮着接来放到了圆桌上。长卿方才起了身,亲自打开来那琴箱。见到这琴箱的时候,她本就有所猜测的,果真是她的那架松石间意没有错了…殿下该是预着徐府里回因为徐思颖的事情闹心,方才让人送了琴过来,好让她平平心。送走了林管家,长卿方才坐在桌前抚了一曲山居吟,方才林乱的心绪一时间便平复了不少。可放下琴来,她却想起殿下昨日说过的话,她就快要回京城了。这松石间意是云先生的爱琴,她却是不好占为己有了。用过了午膳,长卿方让林管家帮忙备了轿子,送她回去一趟青莲居。她坐在轿子里,路过西湖边上的酒肆,想起那日遇见云先生时候的情形,还有些想要发笑。轿子停在青莲居门前,明英便来接过她手中的琴箱,方才又扶着人下了轿。屋子里却没见云先生人,长卿里里外外找遍了,厨房里好似也几日没开过火了。想想这段时日她不在,先生也不知是怎么过的,可又是那般浑浑噩噩了?她莫名担心起来,正要出门去隔壁刘家阿婆那里打听打听,推门进来的却是一抹玄色的身影。长卿这才看到来人,“殿下怎么来这儿了?”殿下却行来将她扶住了,“不在府中养着,你乱走做什么?”长卿这才指了指一旁立着的琴,“这琴本是先生的,我想着要走了,便来还给先生。”殿下却道:“你说一声,自有人去办这些事情。”屋里无人,长卿却被他越揽越近了,不觉便凑去了他胸膛前。“殿下昨日,带着表妹逛地牢,可还好玩儿么?”凌墨看向她眼里,眼角勾了一勾,求问着:“醋了?”长卿摇了摇头:“殿下又没动表妹分毫,我醋什么呢?”“早知道,孤便动动她。”昨日在江弘身上,他确是可以动那徐思颖的。只是念着她是徐府的人,是长卿的表妹,方才留了手。不过是吓了一吓,便让明煜将人送了回去。可眼下,他有些后悔了…只因得眼前这丫头从未吃过什么醋。还在东宫的时候,她便处处避让,与他和纪悠然行方便。他几回有意试探,她全都一一躲开,就连现如今表妹爬了他的车辇,她依然如此不紧不管。都说女子醋意大,他却从未享到过,便就觉着好似缺了一些什么…眼前长卿却直扑进了他怀里,一双手已经绕过他的腰身,将他环住了。那声音温温软软贴在他胸前,“殿下不会置我于那种境地的,对不对?”“……”他还能怎么说呢?凌墨直将人扶开来些许,望着那双凤眸里几分疼惜,“你先生还没回来,孤带你去用些茶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