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哥…”她见得殿下眸子里闪过一丝恨意,刚出口的话很快却被他压制了下去。“你们倒是喊得很亲热的?他喊你做什么?”长卿忙垂眸下去,“他不怎么喊我。”殿下的声响忽的大了几分,几乎是呵斥的意思,“这些事情,不该你管,你只管好自己的身子。”“好…”她边答着话,胃里还有些不适,捂着嘴还想吐的,可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吐的了。殿下直将一旁的酸梅罐子揭开递了过来,“还要不要这个?”她这才抬手捏了一颗,放到鼻尖儿上闻了一闻,方才缓了一口气过去。傍晚的时候,一行大军刚刚翻过了山峰。夜里行军看不清楚脚底的路,内侍们依着殿下的意思,怕夜路走得太过颠簸,便下令在下山路上的山腰驻扎了下来。原本行军就是住帐子,殿下的帐子也扎得不大,就那么一寸方的小地方,就着地上铺了一层木垫,上头再铺上被褥等软物。长卿被殿下抱进来的时候,还觉着这地方有些局促。她到是不干事儿,和明镜流落在外的时候,她什么地方没住过?可殿下自幼养尊处优,能住得惯么?殿下却先来劝她了,“行军不比平常,委屈些,顾着别着凉了便好。”“嗯。”她如此答着,便将自己往被褥里裹了裹,“程大将军好似还在外头等着殿下呢,殿下有事要议便先去吧。我困乏了,先自己睡一会儿。”凌墨见得她乖巧听话,晌午那些事情,便也没再与她计较,抬手揉了揉她的脸蛋儿,方才抿了抿嘴角,“那你好好休息。”长卿答得好好的,便见他果真起身出去了。她也掀开了被褥,凑去帐子边上看了看,殿下果真随着程将军去了另一个帅帐。因得是诸将领议事的地方,那帐子比这边宽敞一些。长卿却趁着殿下走开了,寻着出去望了望。大军沿着山路一路驻扎下来,牢车该还留在往山上一些的位置。她脚步急着,寻了过去。路上几个兵士见着她了,一一问候了一声,“阮姑娘。”她笑着答应过去,便果真在山林一角寻见那十多辆牢车…人堆里,她一眼便寻见了明镜。那人身上还好些血污,她忙与那守卫的兵士说了些好话,方才过去问问他。“明大哥?”明镜方才还闭目养神,这才抬眼望她,“你来做什么?”“自然是来看看你的。殿下对你用刑了,伤着你哪里了么?”她问过明英明镜的伤势,可明英也说一半不说一半,眼下她身上什么也没有,连金疮药都拿不出来给他。明镜却是一声冷笑,“你还是要跟他回京城了?”长卿听得他这么问,忽觉得局促了几分,却与他解释起来,“殿下帮我寻回阿爹阿娘了,我得回去接他们。”还、还有…长卿有了殿下的骨血…帘卷半(2)—圣诞快乐,评论有红包……车里明镜合上了眼,往牢车的栏杆上靠了过去,“你不必跟我解释,回到京城与太后解释。”“……”倒是,他只是与人办差的利器,他将自己撇得很清楚。可那密令上说若她要回京他便要下手杀她的。那日他的轻剑都架着她脖子上了,他还不是留了手吗?他明明就是撇不清,嘴上却全都是硬话…长卿却看着他一双手上还上着手镣,腕儿上都被磕出血痕了。身上那些旧伤的血痕刚好,便就添了新的。狱卒来给囚犯们送吃的,一人一碗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什么,热气儿也没有。虽是五月天了,可这般吃食,着实只是吊着人活着一口气儿罢了。长卿起了身来,再望了望四周。除了付成,这里压着的好像都是江家的余党,其中几个女眷关押的地方较为敞亮,条件也要好些。另外,好像不见了江弘,可是被殿下捉去拷问了?她再望了一眼明镜,方往牢车边上凑了凑,“我与你寻些药材来…”她准备走了,却见得明英寻了过来。明英方才一时间不在帐子外头,回来的时候不见了人,便寻着山坡问着人,找了过来,果真见长卿在这里。“姑娘,回去吧。殿下知道了得怪责了。”长卿点点头,明镜却仍在那牢车里一动不动,似是没听见外头动静似的。等得人被明英扶着走了,方才缓缓睁眼望着那抹粉色背影,叹了声气。“明英,你可知道殿下如何打算处理明镜的?”长卿边往回走着,边问着旁边的人。“这…主子的心思,明英不好猜。也猜不着。”明英犹豫了少许,见她仍是担心,只好再多透露了些。“主子对这些犯人,似是各有各的打算。只不过明镜自被关押以来,便也没受过刑罚。殿下该还是念着姑娘的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