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尤绾莞尔,注视着四爷深邃的眉眼,笑道,“你仔细想想,除了你,谁会给我弹这首曲子?我没听过也是理所当然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四爷闻言,扣住她后腰的手掌收紧,声音里添了几分不悦:“你还想听谁给你弹曲?”尤绾眸中笑意越发浓:“这可就多了,什么年格格武格格,想来都是会一些的。改天叫她们来我这芙蓉院表演一遭,互相解解闷。”四爷原本是自己乱吃了飞醋,听到尤绾这般说,那点子不悦早就飞走了,他唇角轻勾:“她们若是能进你这院子,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按尤绾这个爱吃醋的性子,光是看到那些莺莺燕燕们,大概就够她烦心的了。尤绾被他戳穿,脸颊微红,埋进四爷脖颈里,小声嘀咕道:“既然你知道,就不该往府里塞新人。”“爷可没这么做过,你又再冤枉人了。”四爷笑着为自己开脱。尤绾撇撇嘴不答话,四爷今晚的表现还算让她满意,姑且就饶过他一回。以后再有这种事,她连四爷都不想理了。第二日,年格格在花园弹琴的事就在后院传开了,众人都知道年格格撞上散心的四爷和侧妃,还没等见到人,就被苏公公带人请了回去,顺便还被罚了两个月的禁足。这位年格格进府以来便是事情不断,上上下下得罪了不少人,大家都顾忌着她的家世,不敢多说什么。更何况年格格尚未承宠,谁能保证四爷以后对她不上心,故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放过去了。如今年格格被四爷禁足,大家才反应过来,这位出身显赫的格格在四爷眼中并没有什么地位,或许四爷看重她的家人,但这份重视,却落不到年格格的头上。一时间墙倒众人推,平日里被年格格责骂过的奴才们纷纷冒出了头。他们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是一些小伎俩,但这也够折磨人的了。年格格这边连着好几日没有热水,送来的膳食也是又冷又油。年亦兰素来是娇生惯养的,前世还住了两三年的紫禁城,哪里吃过这种苦?她自己出不了院子,便指使身边的花露花月去正院禀告福晋,花露花月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府里的动静自然瞒不过福晋的眼睛,只是年格格还未出头,便已经触怒了四爷,以后怕是也不可能再得宠,福晋便懒得照拂她了。专挑尤氏在的时候截人,福晋都想将年格格的脑袋敲开,瞧瞧里面是不是都是水?可她这边装聋作哑,年格格却派人来了,福晋只好让赵嬷嬷出去应付。花露花月两个小丫头哪里是赵嬷嬷的对手,几句话的功夫,便被赵嬷嬷糊弄过去,将人打发走了。赵嬷嬷折身回来,和福晋道:“回福晋,照那两个丫鬟说的,年格格近些日子确实是艰难了一些,想让您出手管管。”福晋语气有些不耐:“她如今这般下场,都是她自己作的。一声不吭跑到小花园去堵四爷,她是哪来的脸面,认为自己能把人截到芳兰阁去?”福晋敢说,芳兰阁建了这么久,四爷连这院子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这偌大的后院,能让他记住的,唯有一个芙蓉院了。赵嬷嬷见福晋不喜,也不敢多说什么,可是思及年格格那柔弱的身子骨,还是开口道:“年格格身子孱弱,这般磋磨下去,怕是要得病的。”主子爷虽不喜年格格,但之前便说了让福晋好好看顾着,哪怕就是看在她家里的面子上,也不能将人折腾出病来。福晋原是想着撒手不管了,听赵嬷嬷提了这个醒,她不免觉得也有几分道理。福晋神色间透着些许疲倦,她揉揉头,道:“你还是去看看吧,别闹出什么大事来。”赵嬷嬷哎了一声,领命出了门。刚走下矮阶,便瞧见一人端着一碗深褐色的汤药走过来。“这是送给福晋的药?”赵嬷嬷出声问道。端药的不是别人,正是沅秋,她听见赵嬷嬷的声音,立即瑟缩着站住,小声说道:“回嬷嬷的话,是太医新开的方子,我已经熬好了,现下给福晋送过去。”“怎么今日是你熬药?问春问夏她们呢?”赵嬷嬷提到的两个人,是平日里贴身伺候福晋的一等丫鬟。沅秋像是被吓到了似的,低着头道:“两位姐姐今日不太舒服,所以让我顶了这项差事。”赵嬷嬷四周看了看,确实没见到问春问夏的身影,信了沅秋的话,道:“那便送进去吧,可别放凉了。”沅秋应了一声,垂着眸向屋里走去。赵嬷嬷没再停留,抬脚出了院门,嘴里还嘀咕着:“这药喝了这么久也没什么用,改日还真得换个太医,给福晋好好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