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将她抱到温暖的房间里,替她换了衣裳,清理了伤口,温柔地抱着她,渡过了那年冬天最冷的夜晚。原是礼部官员,前段时间皇帝调礼部官员去吏部补缺,楚卿还向萧绛举荐了卫含章。眼下卫含章任吏部侍郎一职,年纪比楚卿大了不止一轮,楚卿这声“卫兄”属实给沈郎中惊了一跳。好在卫含章没听真切,只是皱了皱眉,询问沈郎中:“这位是?”沈郎中道:“镇南将军府的楚二姑娘。”卫含章礼貌性朝楚卿颔首,没什么表示,默默拿走小药童给他包好的药,向沈郎中告辞。楚卿上前询问:“沈伯伯,卫大人病了吗?”沈郎中道:“旧伤,快一年了,一直不见好,今日是来复诊的。”一年?楚卿皱了下眉,假作不经意地问:“卫大人不是文官吗?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一年都没好吗?”沈郎中叹了一声,没多言语。他和卫含章是旧交,卫含章的伤一直是他在诊治。他也不清楚卫含章受伤的原因,但卫含章叮嘱他别告诉外人,出于对友人的尊重,他也没多打听。楚卿见沈郎中不肯多说,便没多问,道谢后一个人回了将军府。楚卿注意到,那时小药童给卫含章抓的药是治疗筋骨的药。而沈郎中又说卫含章伤在一年前左右。眼下是七月,一年前,差不多可以对上中秋大火的时间。这事在楚卿心里梗着,像卡在喉咙里的刺。卫含章曾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中秋宫宴那晚,也是她亲自叫了卫含章同她进宫赴宴。一时间所有线索都指向卫含章,楚卿却找不到卫含章害她的理由。她认识的卫含章刚正不阿,甚至正直到古板固执。他没理由放火杀人,卫含章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当天夜里,楚卿带上林七暗中探查卫含章的宅邸。奇怪的是,卫含章的家中除了他自己竟空无一人。他的夫人和女儿都不知去了何处。时至午夜,卫含章又匆匆出门,似乎要去见什么人。楚卿和林七暗中跟上,一路跟到了安国公府的大门外。“大人,不能再跟了。”林七拦下楚卿,“安国公府外眼线众多,再向前会暴露。”楚卿望着卫含章一路走进安国公府,目光渐渐沉了下去。她带着林七走到街角暗处躲起来,冷声道:“在这等吧,等他出来。”半个时辰后,卫含章从安国公府离开。他披好斗篷,手里攥着一本名册,脚步匆匆往家赶。走到拐角处,忽然两眼一黑,后颈似乎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再醒来,已经被捆在了家中的书房里。卫含章被困在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绑住。见到楚卿的一刻,他明显懵了一下。“楚二姑娘?”卫含章故作镇定,“卫某不知何处得罪了你,你为何擅自闯入在下的宅邸?”楚卿走上前,将去年中秋大火中用来防身的匕首丢到卫含章面前,直截了当道:“卫兄,你的伤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