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偷袭者并没有回答他,江鉴开无视近乎噪音的乐曲声,只听到偷袭者走近侯建民的脚步声,随即是侯建民的抽气声,仿佛是极端惊惧之下无意识的反应,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再接着是扑通响声,他好像摔倒了。江鉴开还想再细听,音乐声突然之间变得很大,他的耳膜太敏感,下意识地捂住耳朵,沈默急忙运用灵术把声音调小。江鉴开放下手机,沈默问:「感觉怎么样?」江鉴开摇摇头表示没事,再侧耳细听,视频里只有如同噪音的乐曲声,直到又有脚步声踏进来,乐曲声才转小。「哟,你终于肯来了。」属于侯建民的戏谑嗓音响起,车里三人都一楞,一色立刻问:「等等,那个砸我的混蛋呢?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江鉴开也没听到离开的响声,他让一色把视频倒回侯建民摔倒的地方,可是重听的结果也一样,在音乐声突然放大后,偷袭者就消失了,一色不死心,又来回听了两遍,终于反应过来了。「我知道啦,恶灵知道你们要去找侯建民,所以事先埋伏在那里,他们还怕我坏事,把我打晕了,在觉察到侯建民也看到了他们后,又运用灵术让他遗忘,这招你们引渡官也常做的不是吗?他们做完后就隐身藏起来了,所以侯建民才会像没事人似的跟访客打招呼。」这是最合乎逻辑的说法,不过江鉴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他没听到侯建民倒下后又起来的声音。也可能是因为音乐声太吵,影响了听觉吧。江鉴开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凝神继续往下听。来人正是赵剑凌,她很冷静,问:「你特意约我在这里见面,到底想怎样?」「你还真单独来赴约了,就不怕吗?呵呵我知道了,你是打算杀我灭口吧,只要我死了,就再没人知道你的真面目了。」「你在说什么?我绝对不会杀人的,你要钱,我也给了,如果你还要更多,我也会想办法……」「你这么漂亮,还需要想办法吗?就像以前你在舞厅做那样,随便笑笑就有人塞钱了。」「你别胡说,我从来没做过那种事!」「哦,我记错了,你不是三陪,是帮黑社会讨高利贷的,有人交不上钱,你就把人打得头破血流,」「我没有!」「你敢说你没做过?我记得金蝎子还在你背上纹了刺青,一大片,这辈子都洗不掉,你和我一样,就是吃江湖饭的,我这还有你的照片,满满的刺青,你老公那种本分人应该还不知道吧?」空间传来甩动照片的响声,接着是赵剑凌尖锐的叫声。「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些?是谁给你的!?」「这你别管,反正你也不是什么清白人,混帮派讨高利贷,最后还为了钱杀了养大你的人,你这个白眼狼!」「没有,那晚我只是去拿自己的身份证件,我想离开,我没有杀他……」「不,就是你杀的,你这个婊子、叛徒!吃里扒外的家伙,我要你知道背叛的下场!」侯建民越骂越难听,江鉴开听到了撕扯的声音,侯建民终于按捺不住怒火先动了手,幸好赵剑凌懂些拳脚功夫,两人厮打起来,侯建民不是对手,被她打倒在地。大概是为了躲避殴打,他钻到了轿车下面。轿车就在这一瞬间落了下来,接下来是短暂的冷寂,赵剑凌像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呆呆站在那里,半晌回过神,掉头跑出去。再接着是一色叫喊、沈默出现,之后赵剑凌随江鉴开返回修车间,但很快就精神崩溃逃离了现场,接着是恶灵的出现。从赵剑凌和侯建民扭打到轿车落下也就十几秒钟,这一切可能是巧合,但更大的可能是赵剑凌一直被羞辱,愤怒之下失去了理智,按了某个机器按钮,导致轿车失去支撑而坠落。至少警察会这样认为。想到这里,江鉴开的视线投向沈默。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沈默说:「我已经让金溅去处理了,维修公司附近的监控拍不到我们。」「不,这件事让我来做吧。」沈默不属于人间,江鉴开想他还是越少干涉人间的事越好。沈默笑了。「你想多了方糖,刚才恶灵一番折腾,探头也都拍下来的,这已经不单纯是人类世界的问题了,你现在要担心的不是警察,而是接下来你的家人该怎么办。」「我大嫂不会杀人的。」江鉴开和赵剑凌接触得不多,不过赵剑凌给他的印象是爽朗正直,她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这不是她的错。「你到底了解她多少呢,甚至很多时候,人连自己都无法完全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