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闸口关闭,天津码头停满了船,卫窈窈她们所坐的官船还未到,速度就慢了下来,在江面上飘飘荡荡,卫窈窈被晃得晕乎乎的,偏已经入了夜,江面还冷,不能去甲板上吹吹风。孟纾丞从浴房出来,就看到卫窈窈在船上卷着被子打滚,手里握着涂抹蚊虫叮咬的清凉膏,她举到鼻子下面,深深地吸着气。孟纾丞拂袖在床头落座:“很难受?”卫窈窈坐了一个月的船,都到快天津了,才开始晕船。她睁开眼睛看他,细眉蹙起,抱怨道:“太慢了!”“等明早开闸放船之后,速度才会提上来。”孟纾丞默了默,告诉她这个不太好的消息。卫窈窈忍不住绝望地翻了一下眼睛,了无生趣地躺在床上,摊着手臂,幽幽的长叹一声。孟纾丞瞥见她作怪的表情,唇角微抽:“过来。”卫窈窈心头沮丧,懒懒地看着他,有些不想动弹,满脸都写着不情愿。“头枕过来,我帮你按一按。”孟纾丞心头无奈,眉眼温和地看着她说。卫窈窈认真看他一眼,确认他是在说真话,挪转身体,横躺在床上,抬起脖子,小心翼翼,试探的把脑袋搁到他腿上,忽闪着充满好奇的眼睛看他:“这样吗?你会按摩吗?”孟纾丞笑了一声,不和她废话,只用手掌轻轻地托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帮她调整姿势。脑袋被他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卫窈窈心想还好昨日她刚洗了头,香喷喷的!不过……她抬了抬脖子,有些担忧小声问:“我脑袋重吗?”孟纾丞皱眉,手掌顺着她的后脑勺往下滑,捏了一下她紧绷的后颈:“不重,别紧张,放松。”卫窈窈强忍着缩脖子的冲动,羞赧地咬了咬唇,轻轻的哦了一声,尽量放松,但她能感受到脖子下面枕着的那条大腿上有着紧实的肌肉,而且。好硬。孟纾丞抽出手掌,指尖将她额头上的纱布扯平,如今对她的小心思也了解几分,这纱布是被她用来“遮丑”的。孟纾丞可以理解小姑娘爱美,挑出碎发顺到她耳后。被他无意触碰到的耳尖敏感地动了动,孟纾丞笑了一声,早前无意中就发现她的耳朵会动,她耳廓白净秀气,耳尖泛红,他眸光微暗,轻轻摩挲,用的是握笔的那只手,指侧带着茧子。果然,她的耳朵尖尖又抖了一下。耳朵被他弄得痒痒的,卫窈窈以为他是不小心碰到,偏偏脑袋,含着笑意说:“你不要摸她。”孟纾丞似乎没有玩尽兴,眼里竟闪过一丝遗憾,但他还是收手:“嗯。”他温热的指腹贴着她的额角,不轻不重地揉摁。一阵儿舒爽从头皮散开,卫窈窈只觉得浑身毛孔都舒展了,四肢酥软,肩颈不由地彻底松懈,满足地闭上了双眼,喉咙口溢出一声轻叹。孟纾丞手指微顿,瞥了她微张的唇瓣一眼,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卫窈窈无知无觉的享受着,手指乖乖地搭在腹部,交叉相叠,随着头部闷涨得到缓解,藏在被子里的脚指头舒适地张开:“嗯~”她的声音细细娇娇的,含糊不清地吐一声,像猫叫一样。孟纾丞沉默了一下:“别出声。”二更卫窈窈眼睛眯出缝隙,不明白他的意思,她不曾说话啊!孟纾丞无法向她解释被她无心牵起的欲念,只让她安分躺好。卫窈窈心底起了疑心,睁开水润的眸子盯着他,一副刨根问底的模样。孟纾丞知道她的机敏,又希望她能将这份机敏用到旁处,指尖若有若无地摩挲她的眉尾,沉凝端看她,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明亮而清澈,他不及她。心存欲望的人,如何坦荡。孟纾丞波澜不兴地说:“你不会想知道的。”瞧见他眼中深意,卫窈窈脑袋灵光了,虽没彻底弄清楚,但预感警惕,晓得自己现在该安安静静的为好,心头讪讪,小声问:“那你还给我按摩吗?”孟纾丞无声笑了笑,接着控着力道,继续帮她揉摁额角和脑部的穴位。卫窈窈习惯睡低枕,靠着他的大腿脖子有些许不适,在他身边躺习惯了,少了羞怯,调整姿势侧身面朝着他的小腹胸膛。她闭着眼睛,乖巧地枕在他身上,眉眼间透着满足和享受,难得多了几分恬静。不过没一会儿,她又开始说话:“您这手艺真是不错,便是没得今日的前程,落在市井做个按摩师傅也能受人尊重。”头回听到这种不着调的浑话,孟纾丞微楞,倒觉得有些可爱,温和地说:“若如此,你我便无缘相遇了。”卫窈窈一琢磨,心想也是,若他不是这般身份,哪能救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