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要趁巡防的人来之前审讯一番,可花与牧和井天洋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他们见惯了刀光剑影,生离死别,按理说早就该无动于衷才是,却依旧迟迟没有动手。
老六和大哥咬死都不透露那叶子的原因,现在也明白了。
和歌子亦默然地站在原地,什麽也没说,直到巡防和执法的人见信号赶来,当场将昏死过去的马夫们和老陈尽数抓捕起来,货物也一并没收。
&ldo;这个人先由我们带回去。&rdo;花与牧低声道。
老陈还没有交代据点的事情,得让他开口才行。
马儿和马车是现成的,不必再跋涉回栈房。方才几人下手不重,它们只是受了皮外伤,此时还能再跑。
井天洋在外头骑马驾车,花与牧正通过通讯石与林霖等人传讯。老陈被五花大绑,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和歌子坐在他对面。
她的目光落在这个面露颓势的男人身上,仿佛忽地看到了自己十八岁的模样。
以为神酒不在人世间的时候,和歌子也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时而一整天都不吃饭,又时而麻木地咀嚼,直到本能地将肚子里的食物全部呕吐出来,任凭喉咙像是火烧火燎似的,也不停下。
她偷偷回西园寺家的旧址看过,也去过无人的山上,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用泥土把自己埋起来。可是不论怎麽做,都无济于事。
如果那个时候她能沉溺在幻觉里就好了,就能假装什麽都没有发生,岁月静好。
和歌子很轻地问:&ldo;你女儿那个时候……几岁?&rdo;
老陈擡起眼眸。
&ldo;还没满五岁。&rdo;他说。
是那麽小的一个小孩子啊……
老陈似是看出了什麽:&ldo;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rdo;
&ldo;我腰上的荷包里还有些叶子,请您喂我一片吧。&rdo;他低头,微笑说,&ldo;我知道我只剩死路一条,但我还是想再见见她们。就最后一次。&rdo;
和歌子从老陈腰间取下那个荷包,里面果然如他所说,零零散散放着四五片碎叶子。
她撚起一片。
老陈忽道:&ldo;大人你,是不是也有挂念的人?&rdo;
他的眼眸无比深邃,似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ldo;你心里有遗憾麽?不想再见见她麽?不想逃避现在的一切,活在过去麽?&rdo;
和歌子静静聆听,盯着他没动。
&ldo;大人应该是已经尝过了它的滋味,才知道它的作用。&rdo;
&ldo;真的不想再试一试麽?&rdo;
马车外,花与牧握紧手中的通讯石,对林霖那边大致讲了一下今夜的经过,说不必支援了,叫她们迅速赶回栈房彙合,切莫在外停留太久。
可许久都没有听到她的回音。
&ldo;林霖?&rdo;花与牧皱眉,又叫了一声。不该啊,此处离得不算太远,应该还在通讯石的範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