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重山:“……”
冤枉啊!
算了,也不冤枉,罚俸呗。
白鹤知上前给姬恂探脉,高烧退下后又上了药,伤口已经止住血,一夜时间已结了薄痂,府医将药煎好,躬身递上来。
姬恂看也不看,直接一饮而尽。
只是喝完他察觉到不对,拧眉道:“这不是……之前的药?”
府医讷讷道:“这是白院使开的药。”
白鹤知将药枕收起来,道:“是我换的——陛下伤势过重,不适合喝之前解余毒的药。”
姬恂蹙眉:“这种小伤……”
白鹤知:“……”
姬恂披头散发坐在榻上,玄衣松松垮垮遮掩高大身躯,面容苍白,呼吸偏短促,连说话好似都没之前有力气。
都差点一命呜呼了,还吹呢。
“只断三日。”白鹤知重新将一张方子拿出来,道,“等伤口彻底结痂,就能重新换回去——这是新方子。”
殷重山正要接过。
一旁的姬恂眼眸一缩,立刻伸手将那薄薄的方子夺过来。
胸口伤处密密麻麻地疼痛,连带着呼吸都变得艰难,姬恂踉跄着坐在床沿,目不转睛盯着这张新的方子。
是楚召淮的笔迹。
楚召淮哪怕无人教导,也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笔触温柔,像是毫无锋芒的流水,一看便赏心悦目。
根据白鹤知的脉案,楚召淮重新调了几味药,还写了煎药时的火候和剂量,详细无比。
最后落款只有娟秀的两个字。
白芨。
姬恂愣怔注视着,薄薄纸张在他指尖微微颤着。
楚召淮病成那样,却还想着为他调方子。
姬恂的伤口隐隐作痛,连带着心间泛着酸涩。
楚召淮很喜欢写方子,在他书房看书时笔走如飞,唰唰唰将医书上的方子抄了一份,闭眸记在脑海中后便搁在一边。
因写了太多,楚召淮也不好收着往小矮柜里放,赵伯索性将那些废纸拿去引火。
之前丢在地上都懒得看的笔迹,如今得到一张,却如获至宝。
两人闹成这样都不好受,白鹤知难得没恶言相向。
“昨日回府时,召淮瞧了瞧陛下脉案,重新调了方子,陛下伤好些就能重新调回来,每月初五解毒的方子还按原本的,再喝两次便能彻底拔除。”
姬恂垂着眼还在看那方子,听到“召淮”两个字眼眸缓缓动了动,好一会才低声道:“他病可好些了?”
白鹤知心想比他还活蹦乱跳:“好多了,劳烦陛下担忧。”
姬恂似乎还想多问。
想问他有没有提起自己,想问他在写这方子时什么表情,有没有叮嘱过什么。
可愣怔半晌,姬恂又强行将后面的话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