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令殊,”她停下子弹,“从夫人手里拿回的那只手镯,你给陆大小姐戴回去了吗?”霍令殊倏忽停下躲闪的脚步,“你们还对她做了什么?”女孩大笑,“没对她做什么,只是那手镯泡了一点药而已,这一次,要她命的东西可是你亲手给她戴上的,是你杀了她。”“哦,是吗?”霍令殊不以为意,“你真以为从塔依手里拿回来的东西我还敢还给阿宁?”女孩色变。“她手上戴的是我的那只,至于从塔依手里拿回来的,在我这里,不过按照塔依的性格,这药应该只对她的病起作用,”霍令殊抬手露出手镯,“对我没什么用吧。”“殊姐!”周靖恒尹霖他们领着人接近。“别挣扎了,跟我们走吧。”女孩惨笑,举起枪对准自己,“道高一尺……”枪响人落。霍令殊沉默几秒,“把人带回去交差吧,”说完上前查看。“令殊小心!”“殊姐小心!”周靖恒尹霖二人大惊失色。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女孩从满地鲜血中抬头,看着霍令殊缓缓倒下的身影微笑,“我才是……魔高……一丈……”这一次她彻底没了气息。霍令殊仰面倒在沙滩上,耳边传来战友的声音,但这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令殊姐姐。”霍令殊感觉陆希宁在叫她,她侧过脸,看见陆希宁从远处走来。“阿……宁,”她想起什么,努力将手伸进袖子,从里面掏出一支桐叶纹发簪,发簪有淡淡的檀香,可是被她身上的血腥气掩盖,半点闻不着了。她左手握着发簪向前伸,想将发簪递给眼前的人,可伸到一半再也没有力气。发簪从掌心掉落,落在满地鲜血之上,刻发簪的人缓缓闭上了双眼……“令殊姐姐!”陆希宁再一次从梦中惊醒。这是这个星期她第四次梦到霍令殊了,在她的梦里,霍令殊一次又一次地死去,她直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求助于父母兄长,他们却告诉她霍令殊好好的,绥城的事情结束就和战友会辽城去了。陆希宁想自己去找,但不知道怎么找,是她自己让她走的,怎么还有脸再让她回来。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溜进房间,给屋内的陈设上了一层月光白,陆希宁就盯着这一片月光白发呆。梦境里的场景太真实,真实地就像她亲身经历过一般。她看见霍令殊中了枪,落进了一片湖水里,再也没上来过。她梦见自己想跟着跳下去找,却被一群人死死拦住,只能一把又一把去抓怎么也抓不到的湖水。脊背上出了一层冷汗,陆希宁浸在梦里的撕心裂肺中难以抽身,连手背什么时候被泪水打湿都不知道。帘外的光由蓝转金,陆希宁下床翻箱倒柜,钱包、手机、身份证……她将东西装进一个背包,然后匆匆洗漱换了轻便的衣服,背上包悄悄出门。梦里的感觉太真实,她要亲眼看一看她的确是好好活着,她对自己说,看一眼就好,看一眼就回来,绝对不会打扰她。“阿瑀?”少年阿珏揉揉眼睛,看着那个站着窗边的背影,他已经很多天醒来都发现阿瑀站在那里了,他想问他为什么不睡觉,但是不知道怎么问。“阿瑀。”少年又叫了一声,陆定瑀转身对他笑笑,“吵醒阿珏了?”少年指了指身边,“睡。”陆定瑀走过来坐下摸摸少年的头,“我睡不着,阿珏睡吧。”他不动少年也不动,陆定瑀叹了口气陪他躺下。“阿珏,我遇到一件事,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陆定瑀知道身旁的人听不懂,他就是想找一个人倾诉,“告诉我妹妹,她会很伤心,可不告诉她,她又会一直担心,我,真的怕阿宁出什么事,我怕她受不了。你知道吗,回来的这一段时间,我总觉得我妹妹,喜欢那个人,不是对姐姐的喜欢,是……”陆定瑀侧身,发现身边的人已经睡着了,“哎,跟你说你也不懂。”“咕咚”,楼梯上传来一阵声响,陆定瑀察觉不对,赶忙起身出门,刚睡着的少年也被惊醒,拽着陆定瑀的胳膊跟在他后面。“阿宁?你怎么这个时间穿成这样?”陆定瑀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妹妹。陆希宁在心里骂自己笨蛋,连个路都走不好,下楼梯还摔了一跤。她紧紧抵着墙想隐藏自己的背包,但陆定瑀不瞎,不至于那么大一个包都看不见。他用手指勾了勾陆希宁肩上的背包带,“你要去哪儿?”陆希宁誓死捍卫自己保持沉默的权利。阿珏从陆定瑀身后探出一个头,“跑,跑,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