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像是一个妇人。姜幼安的脚步一顿。她微微探过上半身看去,只看到假山后,有两个人。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一个背影看不清楚模样。只听到对方的声音很温柔,“娘,方才我派丫鬟去前堂打听了,同牛烬一起进城的公子只是京城商贾家的公子,你不必担心。”女声又道:“而且,牛烬只是看起来块头大而已,你也知道他性子软弱,中看不中用,他在我跟前这么听话,即便知道我设下圈套来污蔑他,也不会伤害我的,让我担心的是,大人与我之间的嫌隙,当初父亲为拒绝大人提亲,把他贬的一无是处,说他连牛烬都比不上,他又瞧见牛烬一直在咱们家里干活,也误以为我和牛烬有点什么,便是我现在成了他的妾室,每每有人提到牛烬,他就不痛快。”女子轻叹一声,“我与牛烬之间清清白白,可他却不肯相信我,我只能琢磨着他的心思,称牛烬对我早有企图,且欲对我不轨,那夜也筹谋这么一出戏,让大人知道我的心,更让大人抓住牛烬的把柄……”“那两日他在牢里吃了些苦头,衙差把他丢出城的时候,我和你爹还去看了他,要是知道他没死,还跑回城里,让知县大人心里不舒服,我就应该捂死他!”“娘,你不可这样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曾与他相处过一段时日,虽说他没什么出息,性子又软弱,但也不至于死……”女子说道。妇人道:“你当初也是心太软,又老是可怜那傻大个吃不饱,让人误会你们俩有什么,我和你爹说的话,你也不听……诶……若是没有牛烬,你现在也不会是个妾室,早就做了知县夫人了。”“娘,你这么说,也不对,是爹爹当时说的话太难听……也罢,娘你别担心,这知县夫人的位置迟早是我的,现在那些嘲笑我做了妾室的人,日后定然也会后悔。”姜幼安明白了。我有五个师兄弟女子就是范文智的妾室金琳。妇人是金琳的娘亲。用简单几句话来说,求娶过金琳的穷秀才翻身做了知县大人,她被打脸,又做了人家的妾室,成了满城百姓嘲笑的对象。不甘心的她,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范文智,不惜污蔑小牛,以此让范文智心里舒服。范文智心里舒服了,她便有机会做知县夫人,来打脸那些嘲笑她的人。啧啧。小牛还真是可怜。也难怪昨日与她说的时候,看起来是那么的难过。姜幼安迈步,踩到一根枯枝,假山后说话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谁?”妇人跑了出来。姜幼安也没走,而是双手负在身后,坦荡荡看着对方。金琳也从假山后走出来。在看到姜幼安时,好似想起什么,身子猛地一震。“你是谁,竟然偷听……”妇人刚出声,就被金琳给拦住,“娘,这位应该是大人请来做客的公子……”金琳咬紧下唇,心里忐忑不已,不知道对方听去了多少。妇人哑然,露出一副心虚的模样。“两位还有事?”姜幼安神色淡淡。见姜幼安没有发难的意思,金琳连忙说道:“没事没事……公子是否迷路了?”“是迷路了。”金琳连忙喊来下人。直到姜幼安跟着下人去前堂,她也说什么。“女儿,那人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他要是把咱们刚才说的话告诉大人该怎么办啊?”妇人急道。金琳此时也心乱如麻,但还是让自己镇定下来,“娘,我先派人去前堂打听下消息……”姜幼安回到前堂后,找了借口便告辞了。待她离去后,金琳派出去的下人也去找她。听下人说,那位白公子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后,金琳也算是松了口气。由此看来,牛烬虽然找了对方做靠山,但对方是个识趣之人,也没有为牛烬出头,惹得大人不高兴。牛烬是大人心里的一根刺,他在城里一天,大人心里就不痛快,那她也没法坐到知县夫人的位置上。如今,只希望那人带着牛烬快快离开。姜幼安在回去的路上和刘昭以及柳泉说起在范府听到的那些话。刘昭皱眉,“那女人真不是个东西。”柳泉赞同点点头,“少爷,听您的意思,小小牛身上那些还没痊愈的伤势,是在牢里造成的,可是……小牛胆子小,大牛很强啊,为什么大牛不出现帮助小牛呢?”“应该是被压制了,小牛说过,他师父给他吃了药,大牛一时半会没法出现……”但在生死时刻,大牛还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