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泰自打伤了腿,后来继承了王爵。一来他行动不大方便,二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所以那冲锋陷阵的事,自然不会亲自去做。其实就算他想,也必有人拦着。而李绝就不一样了,当时他那心境,简直是一心求死,所以每战必首当其冲,所向披靡,两年的时光,李三郎的名号,人尽皆知,简直堪比小李广。直到霍康挑明了他的身份,军中才知道,原来那正是三王子!自然名声大噪。星河默默地,只问:“那什么时候启程?”敬妃道:“本来是今儿的,可今日是信王太妃回盛州的日子,所以定了明日。”两人正说着,一个宫女从外进来,行礼道:“娘娘,皇上那边听说了二夫人今日带着哥儿进宫,特意叫人来传,让带过去看看。”敬妃笑对星河道:“皇上从未见过佑哥儿,怕也是好奇。”陪着星河,带了佑儿往皇帝寝宫而行。才出了寝宫不多时,就见前方有一队人经过,一个个锦绣华裳,气派非凡。星河还没细看,就听见佑儿欣喜地高声叫道:“叔叔!”与此同时,前方有人回头看过来,清冷锐利的丹凤眼。隔空目光相对,星河猛然一震,原来那回眸之人,正是李绝。只听敬妃低声道:“偏偏遇到了……”星河只顾看李绝,虽听见敬妃的话,一时不解。直到李绝转头,星河才发现,原来在李绝身旁的竟是信王太妃,冷华枫正也盯着她,眉头皱蹙,好似狐疑。敬妃上前:“太妃这是……”“才要去跟皇上辞行。”冷华枫微微欠身行礼,目光瞥过星河身边的玄佑。小孩儿却正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旁边的李绝。而李绝一言不发,只在最初淡淡扫了他一眼,好像不认识一般。佑儿见他不大理会自己,眼带疑惑,有些委屈地嘟了嘟嘴,却并不出声。敬妃笑道:“巧了,我也正要带星河跟佑儿去面圣。可以一起了。”冷华枫仿佛惊诧,低头仔细看了佑儿半晌,却还是面带微笑地问道:“佑儿?这……就是庾军司的公子?”敬妃道:“可不是么?皇上也没见过,特意叫我带过去呢。”信王太妃笑了笑:“原来如此。”抬眸看向星河,意味深长。星河的心不在她身上,所以并没察觉。皇帝的寝宫。信王太妃跟李绝在左,星河拉着佑哥儿的手,跟着敬妃在右。上前行礼,佑儿按照敬妃先前所教的,也像模像样地跪了地,嫩生生地道:“皇上万岁万万岁。”就在星河拉着佑哥儿进殿门之时,皇帝的目光就落在那小小的孩童的身上脸上。皇帝的眼底仿佛有些惊诧,等听了佑儿这一声叩拜,皇帝面上露出笑意:“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过来让朕仔细看看。”敬妃将佑儿带到跟前,笑说:“这孩子还小,不太懂礼数,方才教了他一会儿,竟就会了。”皇帝俯身细看佑儿,打量了半晌,丹凤眼中的惊诧慢慢地转为震惊。他先是看了李绝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甚至目不斜视,只垂眸看着琉璃地面。皇帝又看向星河,见她仿佛也是同样,揣着心事似的,心不在焉。倒是信王太妃的双眼一直都在佑哥儿的身上,时不时地又扫向皇帝。两个人的目光瞬间一碰,却又飞快地各自撤回。皇帝心头巨震,咽了口唾沫,伸手握住佑儿的小手:“你多大了?”柔软的小手握在掌心,皇帝的心跳都随之快了几拍。佑哥儿天真无邪地:“回皇上,佑儿快三岁啦。”皇帝笑道:“看着……不太像。”“是真的,”佑哥儿认真地回答:“还有……”他假装数了数手指,仿佛很懂似的:“过年就三岁了。”皇帝笑着点头:“说的也不错。”他好不容易将目光从佑哥儿面上转开,看向底下的星河:“常常听敬妃念叨这孩子。怎么直到今日才带进宫来?”星河道:“回皇上,他年纪小,怕错了礼数。”皇帝呵呵笑道:“小孩子懂什么,就算做了错事,难道还会有人怪他?”这话仿佛说在指桑骂槐,信王太妃在旁微微抬头看了眼皇帝。皇帝却仿佛满眼都是小孩子了,连先前很“得宠”的李绝,都不再多看一眼。敬妃见佑儿竟也投了皇帝的缘,便笑道:“我说什么来着?早叫你多带佑哥儿进宫来的。”星河垂眸,轻声道:“回皇上,王太妃跟三殿下在这里,我们就不打扰了,别耽误了皇上的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