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了星河,会好好地回去的……如今容元英无碍,皇帝就也可以“金口玉言”给他们赐婚了。他是要娶星河的。只差这一步而已!李绝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这个。而不是什么回到信王府之类的杂碎。但是,此时此刻,就如同他还是四五岁时候一样,他竟完全的身不由己,任人摆布。可他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身体虽被禁锢,心里却仍是抗拒着,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无法磨灭。“梦见”星河,李绝并不怎么惊讶。毕竟在这之前,他偶尔也会梦见她。每一次的梦境都弥足珍贵,就好像他不敢做的,不敢奢望的,在梦境之中……机缘巧合、大发慈悲地会做到一些。每一次,都足以让他回味好几天。但这次的梦格外的大胆。李绝梦见,星河主动地亲吻自己。不,不仅是亲,她是在救他,救一个奄奄一息的他。她,就是最好的药。唇齿相接之间,一点一点地,苦涩的是药汁,甘甜的是津液,让他离开了阴风测测的黄泉路,逐渐地起死回生了。体力在恢复,伤势在好转。而心里对她的思念跟渴慕,也在重重累积,无法释然。雷声在屋顶上滚动,雨水把整间屋子都封印其中似的。李绝闻到那股清淡的甜香,她近在咫尺,最可口的救命良药。但是,就算是在他的梦境中,星河还是那么的矜持,不容侵犯。就在他想肆意的时候,她却严厉地呵斥住他。就算是在梦中,李绝也是不敢就违背她的意愿,虽然他已经按捺不住,饱受煎熬。李绝停了手,而只是哼哼叽叽地,用完全叫人听不明白的呓语,诉说自己的渴慕跟委屈,难过。他确实是难过的,身上的伤,心头的渴,还有本能的求。风雨声中,他听见了一声很温柔的叹息。然后,意想不到的,他被那只柔嫩香软的小手,轻轻地握住了。有些发抖,迟疑,甚至在碰过来之时受惊地弹开。但最终,她还是没有放开他。雨声淋漓,空气湿润而带一点奇异的甜香。风雨声,夹杂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至深至慰的叹息跟吟哦,仿佛……还有极度隐忍的呜咽。在湿淋淋的雨气跟轰隆隆的雷鸣声中,李绝做了一个生平最美、而无可替代的梦。二更君枕上分明见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觉来知是梦,不胜悲。——韦庄《女冠子》八月底,关外已经开始飞雪。李绝进盛州城的时候,正是今冬第一场雪。当时李绝窝在马车之中,身上盖着一张白狐皮的大氅,几乎把他整个人都遮住。忽然车厢门给推开,是李栎叶探头看了眼。见李绝仍是一动不动,李栎叶戒备的脸色稍微放松,她笑道:“三弟,起来看看雪,这可是个好兆头。”李绝一声不响,眼皮都没抬。他这般冷冷清清的,这一路上,李栎叶倒是已经习惯了,只确定他仍好好地呆在身旁就行。当下只又笑说:“一会儿就到王府了,可别再这么赌气使性子的,母妃毕竟是盼了你许久,看你这幅样子,岂不担心?”李绝仍是置若罔闻的,李栎叶无奈,纵身又跳了下车。早在出关之后,郡主就先派人回信王府禀告了。虽然觉着王府在望,李绝不至于会再怎么样了,可李栎叶仍是不敢掉以轻心,给他下的药,也竟比先前更多加了三倍。连赤松伯都有点看不过去了,私下里道:“你小心把他毒死。”李栎叶道:“哼,我只怕药性不够,叫他把咱们都杀了!你忘了之前?好歹我得把他完完整整地弄到父王母妃跟前。”之前路走到三分之一停的时候,李绝的伤势转好,身体恢复。郡主自然欣喜。谁知李绝表面上看似安静,却趁她不备,反而将她挟持住了,差点给他脱身。还好赤松伯趁他不备突然偷袭,从那之后,李栎叶便多加了一倍的药,又恐怕他再使诈,在进盛州的关键时刻,便又狠心多加了分量。先前马车距离盛州城还有数里,信王府便派了亲兵过来恭迎。此刻城门大开,路人肃清,前头侍卫开道,后面亲兵簇拥,李栎叶跟二十三亲卫护卫马车在侧,威风凛凛地回了城内。百姓们立在街道两侧,见状诧异,有不知道的,不免问起车中是何要人。只听旁边知情者道:“听说,是先前在外游历的信王府三王子回来了!”“当真?”问话的人很是惊喜:“这可太好了,信王殿下虎父无犬子,这下盛州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