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因为这种无可挑剔的好看,如今生生地就断在这里,却更叫人触目惊心,不能置信。“大、大胆!”旁边的内侍忍不住要开口呵斥。皇帝却抬手制止了他。“这,是信王妃给朕的礼物?”半天,皇帝才重新开口,声音沉哑的好像掺杂了那玉匣的千年寒气。李栎叶没有敢抬头:“是。母后说过,要呈给皇上。”皇帝的凤眼里凛凛然地不知是什么在闪烁:“那她,还有没有说什么话。”“别的倒是没什么,”郡主想了想:“就是、记得臣女在启程的时候,母妃说过,世子,臣女,还有三弟,都是她的子女,所谓十指连心。哪一个都不容有失。”皇帝的眼角极快地抽动了两下,瞥了眼那断指,有点咬牙切齿的:“好个,十指连心啊。”二更君满楼红袖招信王妃说世子李重泰,郡主李栎叶,以及李绝都是她的子女,十指连心,哪个都不容有失。这已经是摆明了告诉皇帝,她希望李绝能够回到信王封地。至于那根断指,却有两重的意思。十指连心,断指之痛,自然是无法忍受的。但就算再痛,却也比不过子女于父母心中之重。信王妃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希望皇帝不要忍心,让她再遭受一次非人之痛。也表明了她一定要李绝回去的心意。至于另一重的意思,只有皇帝自己能知道罢了。皇帝没有再跟李栎叶说什么,而只是挥手让郡主退下了。郡主出了尚书房,心事重重往外而行。正要过承天门,就听门口有人道:“你进京想干什么,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吧?”李栎叶转头,却见李绝斜斜地倚靠在门边,左脚脚尖垂地,双手抱在胸前。在他身旁站着的,看似书生打扮,正是戚紫石,看到李栎叶,他倒是很规矩地行了礼:“郡主娘娘。”李栎叶没理会这个人,而只是望着近在咫尺的李绝。其实在奉命离开信王府的时候,郡主心里还有些不以为意。觉着何必千里迢迢地要去找个从小儿就被扔出去的人,还不知他已经变成什么样儿了呢。谁知城外那一番交手,让李栎叶对李绝大为改观。虽然李绝的态度极为恶劣,但是郡主看得出,李绝的资质是一流的,她隐隐地有些倾向了信王的决定。如今既然已经跟皇帝表明了,自然也没有再瞒他的必要。李栎叶道:“父王跟母妃都希望你能够回去。”就如同皇帝对此的反应一样,李绝也没有表现的很惊讶,而只是一种嗤之以鼻的不屑的白眼:“有意思,我还以为在他们看来,我早已经是死了的呢,原来还活着?”李栎叶不理他的冷嘲热讽:“三弟,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一家人毕竟是一家人。”“行了,”李绝冲着她摆了摆手,像是听到令人反胃的话似的皱紧了眉:“有你这句话,我只怕三天不能吃饭。”郡主给噎住,隐忍着:“你如今大了,应该懂事了。当初让你离开王府,难道是父王跟母妃的错吗?”她到底不是什么会苦口婆心去规劝人的性子,锋芒渐渐地流露出来:“要不是你小小年纪就开杀戒,父王至于要你入道门修行吗?”李绝冷笑起来:“谁说是他们的错了?英明神武的信王殿下跟王妃娘娘,怎么会有错,错的是我,我也一直都认啊,所以我也规规矩矩地就当了道士。既然当了道士,自然就是个没家的人了,我这么想有错么?”李栎叶拧眉:“父王让你修行,是让你收敛杀性,顺便静思己过。并不是说就一直不认你了,这不是要认你回去吗?你别冥顽不灵。”“我就是个冥顽不灵,一条道走到黑的,”李绝往前走了两步,转头看向旁边的郡主:“既然这样,麻烦你回去告诉王爷,这几年呢,我也没收敛杀性,几乎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杀几个人,至于什么静思己过,更是无稽之谈,我既然仍是这么顽劣,王府认我,岂不是要认一个祸患,你们倒是不怕我回到王府之后,变本加厉多杀几个?!”李栎叶的眼中流露怒意:“李铖御!”“李铖御是谁?”李绝左顾右盼,恰好看到两个太监从墙边走来,他扬声问道:“你们哪个是李铖御?”两个太监吓了一跳,忙着摇头:“奴婢等不是。”李绝又笑问:“那你们认识李铖御吗?”太监们自然一头雾水,忐忑不安。戚紫石忙向着他们摆手,示意快走。两个内侍吓得低头缩颈,赶紧加快步子跑了。又有几个宫女要打这儿过,见情形不妙,便逡巡不敢靠前。